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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路上擁擠,時不時有三兩行人打小巷經過。
她立在一扇角門外,隔著一道牆,靜靜聽著裡面的喧囂。
不知為何,彷彿是生出類似“近鄉情怯”的念頭,她遲遲不入,
此刻他當在宴客,抽不出身來見她,再等等吧。
她抱著卷軸,靠在一顆光禿的矮樹上,抬目望向天上的月,初七的月並不奪目,被皇城明晃的燈火耀得越發失了顏色,冷冷清清地鑲在天際。
容語不知不覺笑了。
就在這時,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像是微不足道的跌在深淵裡的水花,輕輕在夜色裡盪開一絲漣漪。
容語抬目望去,卻見門下立著一人。
浩浩白衫,孑然而立,那雙冷雋的眉眼,似被風華染就,映著這身清越的氣質,彷彿要喝退這一夜的繁華。
然而,就在雙眸瞥見她那一刻,縈繞在他周身那抹朦朧的疏離,一瞬間褪去,似月色淌入心底,露出幾分說不清道不明,難以言喻的柔和來。
“卿言”
他丟下滿院的朝官賀客,獨獨在偏院等她,已等了好一會兒,就猜著這位掌印大抵不走尋常路,趁著前段時日修整院子,特意在此處開了一道角門。
一道專門別意給她留的門。
越等心中越亂,擔心她不會來。
恍惚聽到外面有行人來往,心靈感應似的,推開門,卻見對面枯樹下立著一道清絕的身影。
密密麻麻的暖意湧入心底,自小揹負的沉痾重擔,與生俱來的淡漠疏離,一瞬間在那雙淺淡柔和的眸裡化為無形。
容語怔了一下,立刻反應過來,連忙挺直腰身,下意識將卷軸背在身後,信步往他走來,揉了揉鼻樑,露出幾分鮮有的侷促,眼神飄忽閃爍,“哦,我剛好路過”
謝堰定定看著她沒吭聲。
容語像是要現行的小狐狸,趕在被他戳穿的當頭,窘迫地將字軸往前一遞,“聽聞你今日生辰,特來賀禮”嘿嘿乾笑了一聲,又別過目去,不敢看他,耳根在一瞬間紅透。
謝堰目色裡似有幽光淌動,唇角微不可見地彎了彎,這才接過字軸,不用猜也知道里頭寫著什麼,側身一讓,輕聲道,“請進。”
容語大步跨入院內,謝堰將門掩好,領著她進入書房。
夜風叩動窗欞,颯颯作響,房門洞開。
容語坐在桌旁,往外面張望一眼。
院子新翻過一輪,樣子倒也沒多變,就是好像更方便她出入了
謝堰將字軸小心翼翼放在桌案,回眸看了一眼容語,將早備好的茶,給她倒了一杯,“這是天山顛的雪龍茶,一年才產幾兩,極是難得”
容語正扶著茶盞要喝,卻見謝堰又自裡頭取了一罈酒出來,替她斟了一杯。
“卿言,試試這酒,這叫青梅酒,沒有西風烈那般霸烈,也不像女兒紅那般醇,卻是清淡宜飲的。”
“哦,那我試試”容語放下茶盞,去擒酒杯。
酒盞還未碰觸到唇,卻見面前的人再次站了起來,忽然問道,
“卿言,你是不是還未用晚膳?”
不待她答,又迅速往門口走,“我這就去給做”
恍惚自己說錯了話,謝堰走到門檻處,扭頭衝她露出一個歉意的笑,
“君子遠庖廚,我的意思是,我讓下人給你做”
容語側首,看著他的身影飛快消失在門口,往廊廡盡頭去了。
進來一會兒功夫,淨看著他晃來晃去。
容語嚐了嚐青梅酒,酒液裡滲著些甜意,並不是她平日愛飲的味道,也不知是不是心上人斟的緣故,她居然給飲完了。
謝堰很快自走廊盡頭折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