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乏力,定當錘他幾下,自暴自棄嘀咕,“我比不得謝公子矜貴,無父無母,這條命值不了幾個錢,最多就值你家那院子的錢,說吧,總共多少銀子,我記上。”
謝堰聽到“無父無母”四字,心倏的疼了一下,那點醋意也煙消雲散,心裡卻埋怨她總不把自己當回事,如塞石頭般難受,恰恰走到兩條密道岔口,想起還不曾喂她解藥,乾脆順著左邊這一條上去,往上便是皇宮東北角花園的井亭,井亭並不顯眼,位置卻極好,夜裡坐在此處,可半攬皇宮夜景。
來的時候便是打此處入地道,井口的繩索還在,謝堰到了底下,將她綁在身上,一路攀沿往上,終於將她從井口抱出,容語攀著井口往亭裡翻下,伏在地上,捉著新鮮的空氣大口大口喘息。
謝堰也有些累,挨著她坐在地面深吸了幾口氣。
繩索還綁著二人腰身,謝堰彎腰去解,容語驟然抬頭,
不經意間,嘴角的柔軟擦他唇瓣而過。
彷彿有清羽在他那一貫古井無波的心上拂了拂,心跳瞬間滯住。
容語也僵住了,酥麻的顫感沿著感官一路滑入心房,有些意念不受控的,源源不斷的滲出來。
他的唇竟是溫熱的,有些發軟,與他這個人不同。
等等,她在想什麼?
兩人捱得極近,彼此呼吸可聞,容語雙掌撐在地上,不敢再挪動,“對不起”三個字,到了嘴邊,顯得刻意,又猶猶豫豫地吞了回去。
短短的一瞬,彷彿靜止。
夜風繾綣,芳草的味道夾雜著他身上清冽的氣息拼命往她鼻尖鑽,容語只覺心神一晃,身子堪堪軟了半個,柔柔往地上栽去。
“卿言!”
謝堰眼疾手快撈住她,掌心的溫度不知何時已開始發燙,炙熱透過薄薄的中衣傳過來,他丟手不是,抱緊亦不是,唯恐鬆手傷了她,整個人僵硬得彷彿器械。
謝堰怔忪片刻,一手從前扶住她腰身,騰出一手解開她腰身後的粗繩,容語得以解脫,順勢往前挪了挪,靠住木亭的柱子。
謝堰不著痕跡地鬆開了她,隔開些許距離,坐在她身側。
容語有氣無力背靠木柱,側首去瞧他,只見他一身黑衫,沉穩依舊,那張清雋的臉已如風過無痕,內斂無波。
“有解藥沒?”
謝堰愣住,破功一般,慌忙將腰間繫著的錦囊給解下,他做事一貫全備,不知容語是什麼情形,連乾糧與水囊也都備好,將解軟筋散的藥丸尋出放在她掌心,立即又將水囊塞口擰開,遞在她跟前。
略有些手忙腳亂,與剛剛那不動如松的模樣,判如兩人。
容語吞下藥丸,接過水囊灌了幾口,渾身舒坦不少。
只是謝堰不知她中了媚/藥,容語也不打算明說,待軟筋散藥性散去,她功夫恢復,便可自行解毒。就怕體內兩種毒性作祟,軟筋散沒那麼快消除。
心裡琢磨著是不是得將謝堰支開,以防自己冒犯他,卻見謝堰目色幽深望她,
“你難過嗎?”
容語怔愣了下,搖了搖頭。
她不會難過,也不值得。
此刻回想,對於朱承安今日的舉動,她其實也談不上太多的失望。她這個人,遇人一向是赤城在先,至於旁人如何對她,她也就隨意了,她幾乎很少對別人抱有期待,倘若旁人回之以赤城,她便加倍回饋,倘若旁人辜負,她丟開手便罷。
有仇報仇,有怨報怨,有恩報恩,便是如此。
她從不會將過多的情緒,浪費在無意義的人和事上。
她容語,始終專注做對的事。
謝堰見她臉色很平靜,也鬆了一口氣,他也不希望她為朱承安而傷懷。
只是沒料到他當初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