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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澈的眼流淌著醉人的酡光,神情是無措的,也是震驚的,烏亮的發隨她的步調往身前一掃,又緩緩如潮水退了回去,露出那張堪稱是絕色的容。
謝堰從不認為自己會被美色所撼動,但面前的姑娘,太美,是那種驚心動魄,瑰麗無邊的美,彷彿世間一切靈華聚在她身上,其他人只配在她腳下俯首稱臣。
自胸口湧上來的浩蕩,還來不及安放,旋即竄入他心間的,是憤怒與心疼。
她是多麼凜然清絕的人,居然被算計到如此柔弱的份上。
他一定手刃那幫混賬,替她出氣。
這時,容語身後傳來地磚被搬動的聲音。
謝堰眸色一凝,飛快掠向前,將她攙住往密道深處走,與此同時將火把丟在一側,行至一轉角處,他將容語護在身後,擒起手中的輕弩,對準追兵方向。
很快有侍衛從暗處衝向那片火光,謝堰立在牆角,熟練地拉動弩機,一射一個準。
頃刻便有五六名侍衛栽倒在地,或死或傷,哀聲哉道,餘下幾名躲在暗處不敢向前。
容語覆在他背後,艱難地喘氣,“就你一人來了嗎?”
謝堰還未答她,身後密道閃出幾條暗影,為首的人衝至謝堰對面,抹了一把臉,衝她咧嘴一笑,
“少了俺怎麼成,主子,帶著容公公走,這裡交給我。”邵峰盯著前方,露出猙獰冷笑。
謝堰面無表情將輕弩丟給他,言簡意賅吩咐,“不留活口。”
回身將容語打橫抱起,徑直往密道深處走。
容語身子騰空,下意識抱住他脖頸,經歷剛剛那番折騰,她神經繃到了極致,眼下遇見謝堰,一身的防備卸下,四肢五骸的力彷彿被抽乾,虛弱地倒在他肩口。
他身上清冽的氣息,夾雜密道的黴溼味,充滯在她鼻尖。
她迷迷糊糊地在想,他今夜現身,不僅救了她,怕是也將自己最大的秘密暴露在她眼前。
土木之變後,蒙兀兵臨京城,皇宮也曾被人搶掠一空,經大火燒了三天三夜。
現在這座皇宮,是乾幀帝在舊都廢墟上重新建起來的新宮。
師傅北鶴是乾幀帝心腹,定也參與了新宮營建。
謝堰既知密道所在,必定是乾幀舊黨無疑。
難怪當年韓坤一死,謝堰咬住她不放,他在意的並非是她殺了韓坤這個人,而是她居然也知密道所在。
前塵往事,不堪回首,初見他時,二人針鋒相對,恨不得弄死對方。
兜兜轉轉,她竟倚在他肩頭。
容語自嘲地嘆了一聲。
溫熱的氣息潑灑在他脖頸,他並不是那麼自在的,相反,渾身緊繃。
聽她無故一聲嘆,謝堰放慢步伐,輕聲問道,
“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再撐一會”
容語當然不舒服,身上的藥性還在,甚至有燎原的跡象,她全憑意志在撐著,腦子裡閃現一些亂糟糟的念頭,下意識脫口而出,
“我欠你的,越來越多了”
謝堰腳步一凝,俯首望著她輕顫的眼睫,尾音在夜色裡浮蕩,
“那你想過,要怎麼還嗎?”
“那你想過,要怎麼還嗎?”
容語怔了下,眼眸睜得烏溜溜,這廝怎麼這麼小氣,旁人定當客氣客氣兩句,他還真問上了,這讓她怎麼答。
將臉埋在他肩口,蹭了蹭,破罐破摔道,“折成銀子吧。”債多不壓身。
想起她將俸祿接濟許鶴儀與朱贇,謝堰沒由來地上火,腳步邁得沉,“司禮監掌印一條命價值不菲,這都不知多少回了,折成銀子,你這輩子還得過來嗎?”
容語無聲地嘖了嘖,若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