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立賢上,只怕又是一場紛爭甚至是禍事,倒不如一開始便斷了紛爭與禍事的源頭,這還是遠慮,怎麼也得幾年十來年以後去了,要緊的是近憂,萬一屆時那起子居心叵測之人以此來攻擊殿下和娘娘,說殿下和娘娘德行有虧,所以生下的孩子才會有缺陷,可該如何是好?所幸殿下與娘娘都還年輕,彼此也正處在最佳的生育年齡上,必定會很快再有孩子的,還請殿下三思。”
與前次妮娜公主想嫁給宇文承川,孟先生揹著他去求見顧蘊時一樣,宇文承川此時雖知道孟先生都是為了他和顧蘊好,他說的話也合情合理,站在一個謀臣的角度來講,完全一絲一毫的問題都沒有。
可宇文承川還是忍不住火大,什麼時候他和蘊蘊的私事,輪到孟先生做臣下的不請自來指手畫腳了,合著孩子不是他的,他便可以眼也不眨的罔顧孩子的死活了,那好歹也是一條命啊,就更不必說蘊蘊的身心都會因此受到巨大的傷害了,上次自己對他說的話,這麼快他便都忘了不成?!
宇文承川因笑著說道:“先生說得倒是輕巧,也是,又不是先生的老婆孩子,先生當然能在權衡之後,做出最理智最恰當的選擇,只可惜先生如今年紀大了,不然孤還真想給先生指一門親事,讓先生也嚐嚐孤現下心裡猶如火燒火燎的滋味兒呢!”
孟先生跟了他這麼多年,幾時聽他這樣諷刺過自己,又見他雖在笑,笑意卻遠沒有抵達眼底,就訕訕的摸著鼻子,不敢再多說了,好罷,指不定到太子殿下的兒子們爭國本時,他早不在這人世了,管那麼多幹嘛呢?嘴巴果真忍不住,拿針縫起來不就開不了口了麼?
宇文承川說完,也知道自己縱說再多的氣話也是於事無補,還會顯得自己氣量狹小,不能納言克己,只得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將孟先生打發了:“先生且退下罷,孤自會盡快與太子妃商量的。”
方與自孟先生進來後,便再未開過口的王坦道:“你也退下抓藥去罷,孟先生和你的話,孤都會仔細考慮的。”待打發了王坦,又叫了冬至進來,令其著人往皇上那邊去一趟。
等藥抓來,他親自吩咐明霞去熬後,暗香也做好飯菜送上來了,宇文承川見顧蘊睡得正熟,本不忍叫醒她的,想著她幾日都沒好生吃過東西了,不吃東西病怎麼可能好得起來,到底還是狠心叫醒她,親自喂她吃了半碗小米粥,又服侍她吃了藥睡下後,自己方草草用了膳,去了皇上處覆命。
不過短短兩日功夫,皇上便老了十歲似的,原本望之只若四十許人的臉上,皺紋一下子變得清晰分明起來,終於有了五十歲人應有的蒼老和滄桑。
不過宇文承川順利帶了顧蘊和宇文策回來,總歸是好訊息,因此皇上在見宇文承川時,臉上終於有了幾日以來的第一個笑容:“朕已知道太子妃和十一都受了傷之事了,所幸人平安回來了,將養幾日,也就沒事兒了,朕原本打算即日便班師回朝的,如今你媳婦兒和十一既都病著,朕身上也有些不舒坦,那就再等幾日罷,橫豎如今一日比一日冷了,老三……也壞不了……”
宇文承川聽皇上提到三皇子,不管心裡怎麼想,面上也少不得要表達一下自己的惋惜與哀悼:“兒臣已聽顯陽侯說過這事兒了,當晚兒臣明明就見三皇弟讓人圍得裡三層外三層的,怎麼就會出這樣的事呢,那些保護他的人,都是幹什麼吃的?可憐三皇弟還那麼年輕,大好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兒臣自聽顯陽侯說了此事至今,心裡便跟壓了塊大石頭似的,沉甸甸的,父皇心裡有多難受,可想而知。只是一點,父皇還是該以保重自己的身體為要,因為父皇不止是兒臣們的父皇,更是全大鄴的支撐和主宰,全大鄴千千萬萬的子民都盼著父皇能長命百歲呢,想來三皇弟泉下有知,也是這樣想的,所以還請父皇千萬節哀。”
一席話,說得皇上既是傷感,又是欣慰,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