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氏滿臉的悲憤,簡君平到底有些心虛,因為他的確幾乎沒為簡沫奔走過,之前沒有,等太后第二道懿旨下了後,就更沒有了,——誰都知道他是先帝提拔起來的,對他有知遇之恩,那他理所應當該為先帝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何況只是死個女兒,所以這些日子,他在人前的表現都十分的高風亮節。
但也就一瞬間,他已把心虛全部壓下,厲聲喝罵起古氏來:“你怎麼就知道我沒有替沫兒奔走,可懿旨已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我身為大鄴的子民,身為大鄴的朝廷命官,食君之祿忠君之事,自然要無條件的服從上命,別說如今太后只是讓我的女兒去那邊繼續服侍先帝,是榮耀的事了,就算太后是要我的命,我也絕不會眨一下眼睛!”
頓了頓,繼續道:“所以,你立刻給我回屋去,別再跟個瘋婆子似的逮人就咬,跟隨先帝而去的,又不只是沫丫頭一個,還有那麼多妃嬪小主,她們的父母親人怎麼沒跟你似的發瘋發狂,難道他們就不悲傷嗎?只是因為他們更深明大義,顧全大局而已!我念在你愛女心切,急痛得糊塗了的份兒上,今日就不與你計較了,若你再瘋瘋癲癲的,休怪我不客氣!”
古氏聞言,一直強忍著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痛不欲生的正要再說,她的貼身嬤嬤已紅著眼圈小聲勸起她來:“夫人,我們且先回去罷,等熬過了這陣子,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已經沒了女兒,再徹底惹了老爺的厭棄,侯府又回不去了,以後夫人和她們這些貼身服侍的人可該怎麼辦啊?貼身嬤嬤與古氏一樣著急,卻比她冷靜得多。
當然,也與貼身嬤嬤與簡沫沒有血緣關係,沒有多少感情有關,所以才能旁觀者清。
只是古氏滿腦子都是女兒要死了的念頭,人都快瘋了,哪裡聽得進去,又尖聲罵起簡君平道:“你少給我在這裡唱高調,往自己臉上貼金,我還不知道你是個什麼貨色嗎?分明就是想讓我的沫兒為這兩個賤種鋪路,你的心怎麼這麼狠,從小就視沫兒為無物也就罷了,十年間對她不聞不問,一回京就對她又大又罵的也就罷了,逼得她不得不為了我進宮去也罷了,如今還要眼睜睜看著她以自己的性命去為這兩個賤種鋪路,你的心比焦炭還黑……老天爺啊,你怎麼就這麼不開眼,不劈下一道雷來,活活劈死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啊,老天爺……”
罵得簡君平一張臉白一陣青一陣的,揚起手便欲向古氏扇去,這個賤婦,他這些日子果然待她太好了!
只是他的手卻在半空中被陸氏給抓住了,衝他搖了搖頭,低聲說道:“老爺,我也是做母親的人,姐姐現下的痛,我最能感同身受,讓我來勸一勸她罷。”
說完果真柔聲勸起古氏來:“姐姐,我知道您難過與悲痛,別說您了,便是我想著二小姐才那麼年輕,卻要香消玉殞了,也心痛得了不得,可再心痛,上命不可違,我們又能怎麼樣嗎?總不能造反罷,不說這是誅九族的大罪,我們也根本沒有那個能力,所以,求您被再為難老爺了好嗎?您也別擔心以後,我才還在與淙兒泓兒說,他們兄弟尤其是淙兒,前程是以自己姐姐的性命換來的,以後一定要加倍的孝敬您,以後您也是他們的親孃了,他們已經答應我了,不信您問他們……”
看向簡淙簡泓:“你們快告訴大夫人,不,告訴你們母親,以後她也是你們的親孃,你們會加倍孝敬她的。”
簡淙與簡泓雖被方才大人們的爭執嚇得有些呆呆的,卻向來聽陸氏的話,聞言忙都把陸氏的話學了一遍:“母親,以後您也是我們的親孃,我們會加倍孝敬您的。”
陸氏這才鬆了一口氣,轉向古氏道:“姐姐,您聽見了嗎,這樣您總可以放心了罷。”
說著,還伸手拉住了古氏的手,“您若是還不信,我可以以我腹中孩子起誓的,若我們母子三人今日所言,將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