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夾衣裡的蒲絨早取了出來,過河時沾水溼透了就給扔了。
“良哥兒,大哥揹你。”隋文安蹲下來。
“讓他自己走,多走走反而暖和些。”隋玉說。
說話的功夫,群山之間已經落了一層白,雪落地不化,花草矮木呼吸間就白了頭。
“跑起來,都走快點,趕去下一個驛站就沒事了。”官兵大喊。
隋玉拉著隋良跟著跑,速度一快,凜冽的寒風席捲著雪花拍向胸口,臉上像是被人不斷扇嘴巴子,不多一會兒就沒了知覺。
“來,我揹你。”隋玉蹲了下來,對隋良說:“趴上來。”
“玉妹妹,我來背,我力氣大。”隋文安說。
“我背不動了再給你,他趴我背上,我也暖和些。”隋玉凍得受不了了。
地上的積雪已沒過腳背,頂著風越是難走,疲累的人沒了力氣,跑不動了只能在雪地裡慢慢走,隊伍越拖越長,押後的官兵像是被驢踹了,催促聲又尖又厲。
寒風裡突然出現清脆的駝鈴聲,一行商隊越過一處隘口出現在雪地裡,駱駝背上的商人穿著狼皮,在這冰天雪地裡,他們不急也不慌。
“我這裡有皮毛,可有人要買?”頭駝上的商人不放過任何一個賺錢的機會。
願意西遷的應募士哪裡買得起皮毛,他們就是窮得吃不起飯養不起家了才願意遷離故居到西北來討生活。
“我買,最便宜的皮毛怎麼賣?”一個犯人問。
隋玉看過去,是來自長安的男犯。
“羊皮二百錢一張。”
“我買兩張。”
官兵披著狼皮冷眼看著,沒阻止他們交易。
“玉妹妹……”隋靈盯著隋玉,她知道隋玉手裡攥的還有銀子,她三叔死前,銀子應該也是給她了。
隋文安跟隋慧也滿眼希冀地看著她。
隋玉脫了鞋,解下一條脛衣倒出五角碎銀子,說:“這是所有的了,用了就沒了。”
五角銀子稱了八兩二錢重,換來四張黑羊皮,隋文安背起隋良,兩人同披一張羊皮。
近千人裡買羊皮禦寒的不足二十人,隋玉不用抬頭就能想象多少人看紅了眼,不
過這也沒辦法,這個時候她若是不掏錢,就是在賭命。
“玉丫頭,讓你兄弟搭個邊擋擋風。”春大娘拉了她兩個孫子過來。
“行。”隋玉拉了其中一個塞進羊皮裡,跟另一個說:“去你慧姐姐那裡。”
“呸。”那小子朝隋慧吐口唾沫。
“過去。”春大娘推他一把。
隋慧漲紅了臉,一聲沒吭,她抖開羊皮蓋住梗著脖子的小子。
隋文安扭頭,見族人那邊躍躍欲試地準備搶,他忙說:“靈兒,你那張羊皮給大娘,你跟你姐合用一個。”
“我……”隋靈不想給,但見她大哥瞪眼了,她不情不願地甩過黑羊皮,鑽進隋慧的另一側。
春大娘撿起羊皮看了隋文安一眼,她抱著羊皮回到人堆裡,在一道道複雜的目光下,將羊皮蓋在她兩個兒子身上,她家有兩個壯勞力,不擔心被族人針對。
山道上行進的人已經成了雪人,跟皚皚白雪融為一色。
當天色近晚,落雪蓋住了腳印,地履平坦,路兩側的雪堆卻越積越高,雪堆下掩蓋的都是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的人。
山腰下的驛站裡燃起了火堆,柴房裡挖了三個坑,火坑裡燒著牛糞,火堆邊圍著一圈又一圈的人。
“姜水送來了,都多喝點。”吹哨的官兵跟著役卒走進柴房。
“我去分湯。”隋文安提起罐子過去,不出所料,他捱了一頓打才從人堆裡擠出來。
到了分粥食的時候,他又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