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那麼做的。她是個懶散的人,她更喜歡閒適自在,而不是繃緊了神去做拯救與維護。
但是沒有辦法,男人無能,保護不了女人,只能指著她遇事扛大樑奔走操心。
這一切,不值得男人驕傲,那恰恰是身為男人的恥辱。
所以說,怪不得一開始姓柳的追隨而去,她並不接納,而到了如今,她再不願提起。
只有這戲子還在唸念不忘,還說什麼“自從她出府,想陪在她身邊的人不少,但卻只有我做到了。可見在她心裡,我與別人是不同的,她只肯對我好,我也只對她一心一意……”
好你妹,程向騰好想噴他一臉口水。她對你好,不是因為你長得美,是因為你想得美吧。
程向騰愈加的瞧不上眼前這人。
人和人是不一樣的,象武梁,她脫籍、離府,她出京、回京,每一步要做什麼,她都是有打算的,也一路往前,腳踏實地做到。所以她走得更遠,站得更高。
到如今,自己有銀子,朝廷有封賞,實實在在的站直了腰桿站穩了腳跟,可以和他並肩而立。
而柳水雲,他也出京,回京,卻一路依附於人。明明脫籍而出,也再淪落進去,甘心做一個玩藝兒。
武梁說她有他幫護,柳水雲卻沒有。這話不對,從前老太后對柳水雲倚重時,四皇子被多少人暗中看好,京城有多少權貴暗挺。那些年,他可有借勢綢繆,謀一個長久之計?沒有,他只顧著花枝招展來去,長了豔名。
他就是個天生無骨的戲子,靠著一張臉,靠著別人扶著,才能站直。
程向騰暗嗤一聲,可笑自己還巴巴惦記他們那點兒前情舊事呢,這戲子哪有一絲一毫配得上我家嫵兒?
如果他還有一點兒可取之處,便只有他最後那句,“我也只對她一心一意”。
是啊,那時侯柳水雲心思純粹,對武梁心無旁騖,心裡眼裡都是她。——大約,這就是當初吸引了她的地方吧。
只不過那時候的一心一意,如今也早已成了笑話。
當然,程向騰也審視自己,他和武梁,前路再無阻礙。只是,府裡還有個姨娘,她嘴上沒說,也不知道,心裡到底有沒有介意。
以後,他也心無旁騖就好了嘛,什麼各色外男,都給我滾遠點兒去。
···
程向騰對柳水雲那點兒過往再無興趣。
他來找他,當然不只是為揭老黃曆的。
武梁重情念舊,若柳水雲面臨生死,她想必仍會有一線不忍甚至傷心。
既然如此,程向騰也願意幫柳水雲一把,讓他安生活著。
當然,這也不僅僅只是為幫武梁。
太后有孕,這天大的醜聞中,皇上的態度實在是太過於大度了,竟然允許二選一,真是讓人意外到驚訝。
皇上雖然年輕,但不是無能,那是大風大浪里長大的天子。就算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孩子,遇上這種事兒,也會是痛恨那個野男人,以及容不下那個野種的。
所以,滅了兩個姓野的,以及,讓太后從此避世幽居什麼的,那才正常。
但皇上偏偏不是這樣——也所以,他才是皇上,不是什麼普通人家的孩子。
程向騰想,太后也一定知道,皇上他不是普通的孩子,他是皇上啊。他若真不介意,他裝作不知置之不理不就行了?何必這麼當面打臉似的提起?
程向騰覺得太后一定分得清輕重,把皇上的話當成粉飾母子溫情的場面話,自行收拾好局面。
要麼把柳水雲和肚子都清理了,要麼,至少也能在兩者中,分得清對皇上來說更忌諱哪個,擇一滅之。
可是,這些天看來,太后卻遲遲不肯動作,肚子好好的,柳水雲也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