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人議論紛紛。
許逸失蹤時間超過十天的時候,村裡人都預設許逸已經死了,許爸許媽雖然強撐著一口氣不肯這麼想,心裡的絕望卻一天天蔓延開來,有時候睡著覺,許媽都會突然驚醒,嘴裡喊著許逸的名字,枕頭都沾溼了。
和許爸許媽烏雲慘淡的場面相比,許二嬸這些日子卻是春風得意,走路都帶著快活的風。
許鵬飛談了物件,是一個包工程的老闆的女兒。對比許二叔家的家境,許鵬飛能談個這樣的自然是高攀了,許二嬸一開始也是一千一萬個滿意,可許逸出事的訊息傳來之後,許二嬸對這個未來的兒媳婦就開始挑剔了。
個子瘦,屁股小,一看就是個不好生養的;眼睛小,面板又黃,將來孫子隨了她該怎麼辦?
就算她那個老闆爸一年能賺個大幾十萬上百萬,比得上財源滾滾的許氏嗎?在許二嬸看來,將來果園和許逸的存款、車子還有蘇錦市的房子都是許鵬飛的,這姑娘和她兒子就不太相配了。
她最近沒事兒幹,就成天掰著指頭數許逸賺的錢,不數不要緊,一數,許二嬸做夢都要笑出聲來,夢裡飄著的都是粉紅色的紙鈔。
她不止自己這麼想,還把這套理論傳授給許鵬飛,許鵬飛的智商和情商80%遺傳自許二嬸,聽自家老媽這麼一說,他對自己苦追了很久才到手的女朋友也開始橫挑鼻子豎挑眼起來。
那姑娘被家裡寵慣了的,哪裡受得了這個,被許鵬飛挑了滿身的刺,那姑娘哭著跑回去找老爸了,也不樂意和許鵬飛談下去了。
姑娘老爸是包工程的,手裡最不缺的就是人,某天早上,許二嬸剛從發大財的美夢中清醒過來,就發現自家門口烏泱泱站了一堆人——人家找她算賬來了!
一連幾天,許鵬飛和許二嬸都是鼻青臉腫的,用帽子和口罩擋著不見人。第一天他們倒是報警了,可是今天報了警,明天人家再換一批人來,保準把他們全身上下都伺候好了。
就這樣過了幾天,兩人也都學乖了。
許逸失蹤後的第二十天。
口頭上說好把田包給許氏的也都開始反悔,反倒是一直和許氏有齟齬的雲頭鎮方面堅持繼續和許氏合作,一方面是許逸的錢到賬了,另一方面則是雲頭鎮外出包田種的農民多。
“誰家不會遇到事?要是一遇事,說好的合同就要撤銷,這不是雪上加霜嗎?”
許爸許媽都在收拾東西,打算撤回蘇錦市了。許媽原本還強撐著不哭,收拾到許逸房間的時候,看到許逸從小到大的三好學生獎狀,還有他的照片和寫過的作業本……許媽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的淚,哭出了聲。許爸輕輕撫摸著照片裡許逸陽光的笑容,眼睛紅得能滴出血來。
他們猜測許逸是出了事,可是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對他們來說,這些天的每一分鐘都是煎熬,他們心裡還有一絲微弱的盼望,祈禱兒子某一天突然出現在家門口,衝著他們笑。可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所有盼望都變成了絕望。
“孩子他媽,口口香果園那邊也說要取消合作。”許爸苦笑一聲,“取消就取消吧,名字我都記在本上呢,等兒子回來再決斷。”
這些天,許爸裡裡外外也見了不少客人,有當場表示會和許氏繼續合作的,也有想從許爸嘴裡套到許氏的水果種植秘訣的,什麼香的臭的都有。
許爸為人雖然愚鈍,可兒子出了事之後,他的大腦好像被開了光一樣,旁人一開口,他居然就能領會到對方話裡的深層次含義,到最後,許爸除了苦笑連話都不想說了。
許媽忽然看向許爸:“你說,小逸人不見了,怎麼連被子也不見了?”
見許爸一臉迷惘的模樣,許媽繼續追問:“兒子一開始帶來的那桶肥料你記得嗎?那要真是農科院的肥料,為什麼市面上沒有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