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曉後也是格外佩服,朝臣之中敢與張相這般說的也只有澤遠了。”
“此時我便覺得,若是澤遠還在京中便好了。”
“你說這話,揚州城中的百姓可不答應。”
“自澤遠去了揚州,咱們拼酒時就屬可遠兄酒量最差,可遠兄分明是要澤遠兄當那墊底的。”
于慎行被說中心事,不由微微一笑。
眾人再候了幾日,對劉臺的處罰終於定了下來,他被貶官至貴州思南府婺川縣任知縣,他遼東巡按御史的官職是正七品,婺川知縣也是正七品,不過權勢卻一個天上,一個地上。
話本里常有巡按御史代天子巡狩,地方文武無不拜服的場景,巡按御史威風八面猶如一品大員,但實際上,在大明朝,一品的文官大多是虛銜,比如太師太保,二品官已經可以說是位極人臣,大九卿都屬二品之列。
大明朝在各行省設十三道監察御史,掌監察之權,可考察各布政司、府、州、縣官員,即以小官牽大官,巡按御史的派頭,便是二品巡撫也多有忍讓。
這便是劉臺區區七品官,卻惹惱了遼東巡撫張學顏的緣故。
對巡按御史來說,自巡按御史的位置上解職,即便是四品知府也不願當,因而巡按御史一升官,便往往連升幾級,劉臺是隆慶五年的進士,自刑部主事的位置去遼東任巡按,這足以證明張居正對他的欣賞之意。
此時在遼東的張學顏、李成梁均是張氏干將,幾人在遼東驅土蠻,囤田地,張學顏更是因功受封兵部侍郎。
京中官員都知曉,張學顏再進一步,一個正二品的尚書終歸是跑不掉的,外官憑軍功能進內閣者少之又少,但得封部臣的卻有數位。
“但願子畏兄能熬得住這路途艱難。”于慎行道,“張相即已鬆了口,我等當勸他讓子畏兄修養一陣再上任,子畏兄剛受過刑,身子未必能熬住。”
“應當如此。”
“我等再寫信給澤遠兄,謝他此次出力。”于慎行道。
“等澤遠兄回京,請他吃上半月酒便是。”
眾人心中難免也有些疑惑,柳賀與張居正之間的關係實在是說不清道不明,柳賀因得罪張居正被打發出京,可劉臺此事,偏偏他一個得罪過張居正的門生能將其勸動。
府試
柳賀時隔半月收到了吳中行等人的來信,信上說劉臺已經無事,柳賀一顆心總算放下了。
柳賀於是又寫了一封信,感謝張居正高抬貴手,他本以為,按張居正的性子應當不會回他的信,誰知張居正竟叫柳賀將《論商》一文中講為商的細節一一道來,又要柳賀為他的清丈田畝事建言獻策,關於劉臺他隻字未提。
張居正這般表現,便意味著他已不將劉臺之事放在心上。
他雖然度量不算大,但小小一個七品官他還是能容下的。
柳賀便將《論商》這篇文章擴寫了一遍,詳述時,他用文字加數字加圖示的形式附註,這樣能夠看得更清晰一些。
這篇有關商業的文章,柳賀先行交到京城,清丈田畝的事他還需要細細思量一二。
柳賀此時不禁有種回到了誥敕房的感覺,他後來雖因得罪了張居正忙文書去了,但偶爾也要經手一二誥敕,寫敕書就是一個重複寫重複被打回的過程,剛去的那一陣,柳賀雖為狀元,也難免被虐到懷疑人生。
後來他發現,不止他一人如此,大家都是這樣過來的,內心才稍稍感覺到了一陣安慰。
張居正冷待他的時候是絲毫不客氣的,給他活幹的時候也是絲毫不客氣的。
柳賀一篇《論商》之所以能寫出,全賴他這兩年在揚州府的種種觀察,揚州府是商業繁榮之地,鹽業雖為朝廷壟斷,但本質上仍是商事,再結合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