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居正出手可是又快又準,若不及時叫他改了念頭,書院之禍一時恐怕避不開。
“張江陵為何專挑書院下手?你我身為讀書人,關心朝堂本是應當,朝堂諸公可知如今百姓生活如何?”
“書院是當年程子、朱子講學之所,張江陵此舉,更甚秦始皇焚書坑儒!”
“江陵為官本就霸道,朝堂諸公敢怒不敢言,當年嚴嵩當政時都未曾如此,江陵之惡勝過嚴嵩!”
民間議論紛紛,何心隱人在湖廣,又大聲疾呼,寫下《原學原講》一文。
“自有貌,必有事,必有學也。學其原於貌也。??自有言,必有事,必有講也。講其原於言也。”(注1)
何心隱在文中直接說,講學之事起源於孔子,張居正欲毀講學一途,便是自絕於聖人之道。
何心隱與張居正也算是舊識,事實上,何心隱的名號如今越傳越響,也與張居正脫不開關係。
何心隱和耿定向關係不錯,耿定向曾將何心隱引薦給張居正,可惜兩人天生氣場不合,張居正言何心隱“時時欲飛”,判斷可謂十分準確,而何心隱曾在耿定向面前道,“此人必當國,當國必殺我”,判斷也準。
隨著張居正當國日久,何心隱的名氣一日比一日大,天下讀書人似都在等他那句“當國必殺我”,看張江陵是否真能痛殺何心隱。
《原學原講》一文自然又將張居正狠狠得罪了一通,因而正月一過,張居正便令禮部重申,儒童讀書經社學,生員讀書經府州縣學,而不必經書院一途。
除此之外,何心隱也被湖廣巡撫王之垣逮住,被下了牢。
此前何心隱几次三番被通緝,都因官場上有人相助得以逃脫,但這一回張居正十分惱怒,縱是讀書人群情沸騰,王之垣依然不肯將何心隱放出。
柳賀與姚弘謨琢磨數日,終於將一份報紙的框架搭了出來。
大明朝與後世畢竟是不同的,朝中若出了政令,並不會在也可放於其上。
而到了具體的政見上,則可以強調其推廣之效與具體缺陷,比如一條鞭法在地方上的施行,其中若有不當之處,就可透過報紙曝光。
次版三版等,則可放一些快訊,比如某名人逝世,還可放些農事水利醫學的科普,比如李時珍《本草綱目》的節選,還有袁黃寫就《舉業彀率》,可謂士子在大明朝必備的《五三》。
後幾版的內容並不重要,重點仍在頭版,柳賀此時已經可以想象,若報紙真推出了,效用好的話,恐怕能抵過數十位御史。
從某種程度上說,這是朝堂權力向民間的讓渡,便是交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