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嚴分宜不成?”
柳賀道:“部堂高風亮節,嚴分宜名聲早已敗壞,部堂何必與此人相較?”
“一是我精力不如從前,在大宗伯任上,全賴你與姚繼文相助。”潘晟抿了口茶道,“二則我歸鄉心切,為官久了,也該歇一歇。”
潘晟提醒柳賀道:“澤遠,此時京中風向與從前不同,你回去後須得小心謹慎。”
柳賀皺眉道:“朝堂應仍在恩師掌控之下吧?”
潘晟點了點頭:“居安思危的道理,澤
遠你應當比我更懂。”
原先張居正一門心思搞改革,行考成法、撤換官員等都是為了改革大計,眾官員都清楚,改革一日未成,他一日不會放權。
但眼下,土地丈量已完成,勳戚田稅被核實,倉場、河漕、軍事改革均已推進,官員們被他推著苦幹了幾年。
此前張居正可因推進改革不放權,改革既已近尾聲,他仍不放權,莫非正要如他所說那般“我非相,乃攝也”?
反對張居正的人或許對付不了張居正,但對張居正推薦的官員動手還是能做到的,也是因此,張學顏、曾省吾等經他提拔的官員都不希望他此時去位。
柳賀離京這一年,各衙門官員都有變動,禮部幾乎是大換血,其餘各部,兵部尚書方逢時就因年老乞休,翰林院掌院由余有丁改為陳思育,許國轉為北監祭酒後又升一級,任詹事府詹事兼翰林侍讀學士。
柳賀又向潘晟請教了為禮部尚書時要注意的事項,細細說來,禮部尚書這職其實比他任侍郎時還要清閒,畢竟尚書不涉具體部務,部務皆由侍郎負責。
柳賀此前多涉具體事務,但任了禮部尚書之後,所涉則是禮法綱常,而非具體某件事,柳賀要先習慣自己身份上的轉變。
論當禮部尚書,滿朝文武沒有誰經驗比潘晟更豐富,柳賀向他請教正是找對了人。
潘晟十分器重柳賀,也認為柳賀若執掌了禮部,應當能比他更有作為,因而柳賀所詢之事,他毫無保留一一告知。
兩人喝茶喝至傍晚,若非潘晟明日還要趕路,柳賀必要多留他一日。
“澤遠你不必留我,天子給的歸期短,你再過一兩日便出發吧。”
柳賀點頭稱是。
他接到聖旨的訊息家裡人已經聽說,妙妙一知曉要回京城,臉上便有幾分煩悶之色,她在京城遠不如在家快活,不僅沒得雞鴨鵝看,柳賀也不能常常陪著她。
若知兒再年長兩歲,柳賀倒是可以將家人留在老家,獨自去京中赴任。
柳賀提了這個想法,反正他這個當爹的對兒女也不太管,將楊堯和紀娘子留在鎮江照顧就行了。
但紀娘子和楊堯都不同意。
回京
潘晟一再提醒,加之考慮到路途耽擱,柳賀急匆匆收拾了傢什,又將家中裡外託付給三叔,便踏上了前往京城的路。
這次回鄉柳賀留的時間夠久,該見的友人見了,湯運鳳和於遙過得都不錯,夫妻美滿,兒女雙全,雖走上了一條和柳賀不同的路,但二人心中都十分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