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犯事系奸人誤導。”餘有丁道,“賈應元請天子令太平王襲爵。”
柳賀道:“此事是否查清了?襲爵之事非同小可,且太平王名聲極惡,若輕易允之爵位,百姓心中恐怕難安。”
“我同閣老想的一樣。”
代王算是常與禮部打交道的宗室了,之前新寧王就來禮部鬧了一回,如今要求承襲代王爵的是太平王朱鼐鉉,他在如今的宗室中也是赫赫有名——代王爵之所以八年未襲,皆是因朱鼐鉉之故。
代王有四子,朱鼐鉉為長,包括新寧王在內的二、三子都是庶子,唯獨第四子為王妃所出,朱鼐鉉便請人對幼弟施厭勝之術,其幼弟果然無疾而終。
為此事,朱鼐鉉一直沒能襲爵,連郡王的俸祿都只能領三分之一,他自是千方百計想要襲爵。
“陛下初親政,恐怕還不明白其中的門道。”柳賀道,“於此事,禮部需問清代王宗室情形,再請賈應元出一
份文書,此事我會向元輔、申閣老與王閣老說明。”
餘有丁點點頭:“也只能如此了。”
柳賀不好意思張口,但他覺得,代王這一脈出的都是些什麼歪瓜裂棗,說是從矮子裡面拔高個已是讚美了,應當說是從一群犯罪分子中選出一位罪行稍稍輕些的,第一代代王朱桂就曾被貶為庶人,之後還有思王朱聰沬在父喪期間荒淫無道被貶為庶人。
餘有丁恐怕也是這般想的,但官員到了他們這個位置得有氣度,還是平和對待吧。
待餘有丁回了禮部,柳賀剛喝了口水,張學顏便至了。
“閣老,你說如今這事,誰能再辦下去?”
張學顏一至便是滿口抱怨。
柳賀為他倒了杯茶水,請他入座,張學顏也不和他客氣,喝過茶後又道:“凌汝成要銀子疏河,還要將貢船暫停,我去張蒲州那邊走了一回,你可知他說了什麼?”
“不允?”
“正是。”張學顏道,“若在以往,那貢船停便停了,何必為淤塞的事為難底下官員?可張蒲州竟回絕了此事。”
柳賀道:“此事待眾議後再說,僅元輔一人,倒也無法作出決斷。”
張學顏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他就是抱怨來了。
張居正在時,對涉及銀錢之事雖也有約束,可只要能辦成事,他對官員並不苛刻,凌雲翼所奏不過是以往的慣例,張四維卻給否了,叫張學顏十分不滿。
當然,柳賀心中清楚,張學顏不滿的是如今坐在首輔之位的人,張四維和他關係不算親厚,即便只是在些微小事上阻攔,也會令張學顏不高興。
首輔不同,其行事之風也是不同,朝廷官員如今都在適應張四維這位新首輔。
張居正任首輔時為眾人所詬病,可張四維任首輔之後,他確是將長袖善舞的本事發揮到極致,可在庶務上,他既媚天子又要安撫百官,便會令幹實事的官員有不滿。
張居正在時,柳賀與張學顏關係只是平平,可到此時,不需柳賀多說,張學顏便自動向他靠近了。
柳賀雖是三輔,但他和王錫爵關係親近,兩人聯合起來在內閣中已有了話語權,便是張四維也不能小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