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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一為內相,一為外相,私底下可以走得近,但面上總要收斂一些。
處理徐爵不是難事,但破壞了張居正和馮保的同盟就麻煩了。
潘晟道:“澤遠,先等一等罷。”
柳賀道:“此時人證物證還不詳盡,下官再搜尋一些。”
“何事可為,何事不可為,你心中當有桿秤。”潘晟提醒道,“你年少氣盛,也該收收你的殺氣。”
柳賀苦笑道:“下官明白,如今下官是禮部侍郎,而非刑部侍郎。”
潘晟聞言搖了搖頭:“我非指在禮臣一任上,只是你觀,內閣幾位輔臣中,張蒲州,已過世的馬同州與申吳縣,何人不是擅與人結交?你在揚州任上得罪過張蒲州一回,他可曾將你如何了?”
“便是元輔,初入閣時也是處處不顯。”
柳賀心想,潘晟此時將張四維說得人畜無害,卻不知,將來就是張四維在張居正過世後立即倒算,才將潘晟入閣的機會扼殺在搖籃之中。
“然而本部已因此事題請過天子,若不再管,便是本部的過失。”柳賀道,“禮遇外邦事涉國體,也是我禮部分內之事,此事不處置,言官們的彈劾恐怕少不了。”
“的確如此。”
首當其衝的恐怕就是柳賀這個禮部右侍郎。
言官正愁找不到機會彈劾他呢。
從潘晟那邊得不到肯定的答案,柳賀便約了唐鶴徵商討此事。
禮部有過,彈劾禮部就是唐鶴徵這禮科都給事中的職責,不過柳賀算是和唐鶴徵穿一條褲子,唐鶴徵沒事自然不會彈他。
監督者和被監督者不能堂而皇之混在一塊,柳賀只能私底下找人去請唐鶴徵,兩人再見面時也不能如以往那般高調隨意,還是低調些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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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卿兄可願助我一臂之力?”
柳賀替唐鶴徵倒滿一杯茶水,兩人一邊品著茶葉,一邊細商外邦使臣被徐爵誘騙之事。
“徐爵此人的確不好對付。”唐鶴徵道,“你且看京中,六科彈劾官員者多,彈劾馮保及恩師門下者卻極少。”
六科眼下都是看張居正臉色行事,馮保統領著東廠與錦衣衛,言官們更是不敢輕易得罪。
據柳賀所知,他在翰林院的同僚陳思育正是走了馮保的路子才晉升經筵官,他對徐爵也是極盡拍馬之能事,為眾同僚所不恥。
柳賀想的主意,就是將事情鬧得越大越好。
但和潘晟詳談過之後,他心中也有猶豫。
一是外邦使臣之事事關國體,他這邊鬧大了,大明與天子的名聲卻要受損,此事辦下來不太合算。
其二便是此事涉及馮保與張居正,柳賀幹了,恐怕連潘晟都不會支援他。
削藩之事之所以能推行順利,也有潘晟這個禮部尚書支援的緣故。
“不如借禮科之力,督促禮部儘早將實情查出?”唐鶴徵道。
柳賀微微一笑:“元卿兄,實情已經查出了。”
只是目前知曉情況的人並不多,只有潘晟、他與主客司郎中王鼎爵罷了。
柳賀只能想著,先就此事和禮科通個氣,唐鶴徵這邊先穩住了,事情便不會輕易地在朝堂上傳開來。
“我這邊倒是可以替你瞞一陣。”
唐鶴徵被張居正推至禮科都給事中的位置,原就是張居正為柳賀鋪路,因而近段時間,朝中、京中都有官員常登柳府大門,只為請柳賀在張居正面前美言幾句。
從某種程度上說,柳賀擁有了與人交換的籌碼。
之後,柳賀再猶豫了一陣,仍是登門去尋馮保。
馮保在京中各處都有住宅,柳賀很少上門,因而對其住處不甚熟悉,待他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