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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在朝官員中,將柳賀看作張居正“私人”的仍是極少數,畢竟張居正一腳將柳賀踢去了揚州,對一位翰林來說,這可謂是斷人前程的大惡事,因此結成死仇都很有可能。
不過劉臺一事,張居正偏偏又採納了柳賀的提議,實在叫人不明白這一對座師門生究竟是什麼情況。
柳賀自己覺得,他與張居正的關係並沒有外人想象中那麼壞,但親近是註定親近不了的,他與張居正彼此心中都有數。
但他在揚州知府任上也的確受了張居正不少照顧,無論是治河還是商稅事,若無張居正的支援,柳賀是絕對無法推進下去的。
地位到了張居正這個層級,柳賀不需要他發生支援,他只要不反對就足夠了。
柳賀於是又開始分析海運這件事,海運是隆慶朝的一件要事,但自張居正上臺後,海運雖未明確遭禁止,事實上卻已不再繼續開展了。
對於眼下的大明朝來說,海運的重點其實並非與海外國家的貿易,畢竟眼下工業化時代還未開啟,即便有海運,走的仍然是朝貢的老一套,能用來貿易的也不過是絲綢、茶葉、陶瓷這些大明特色的產品。
事實上,海運影響最大的是白銀。
嘉靖以後,大明朝廷與民間對白銀的需求愈發旺盛,朝廷卻沒有那麼多的礦山可供開採,若是開放海運,海外的白銀流入,自然會對大明的貨幣流通產生影響。
柳賀一邊寫一邊嘆氣,他一個純粹的計算機專業畢業生,苦讀四書五經也就罷了,如今還要為改革及經濟政策出謀劃策,實在是……帥者多勞啊。
無論如何,張居正既然來問他,那必然也是涉及國計民生的要事,柳賀自然不會隨口敷衍紙上談兵,他的責任同樣重大。
這一篇文章,柳賀又是寫了數日才將之完成。
……
雖因寫文章耽擱了一些時日,但柳賀還是將揚州府中近些年來私鹽販賣的情況給摸了個底,他之前的歷任府官,吳桂芳在任時還好一些,的確抓了幾個豪強懲治了一番,可其餘幾位揚州知府皆是抓小放大,百姓與灶戶販私鹽,他們必嚴厲整治,該打板子打板子,該服役的服役,但對大戶販賣私鹽的情形卻是能放過則放過。
當然,這是地方官員的通病,柳賀即便有想法卻也無法指責。
他是翰林官出身,是當今首輔門生,又任過帝王師,地方士紳若是對他動手,天子及內閣都不會輕易放過,畢竟大明朝也是有陳謹這位狀元的先例在的。
先前曹大章狀告鹽商,即便鹽商無錯,曹大章官聲也差,可曹大章的結果是被貶為民,那鹽商卻是傾家蕩產,求告無門。
其餘官員沒有柳賀這樣的後臺支撐,地方鹽商的勢力又強大,官員若性子軟些,很大可能會選擇同流合汙。
柳賀方命人去查實情況,那一廂,新任的府通判彭烈便來訪:“府臺大人可欲整飭鹽事?”
彭烈是浙江湖州人,原先的程通判在養濟院實在幹不下去,加上柳賀挖出了他任錢糧通判時的許多過失,他便被貶了官,去山東某縣任縣丞去了。
從風光無限的府通判到八品縣丞,其中滋味自然難言,可程通判自柳賀上任時便和柳賀不是一條心,柳賀還查出,他上任時,程通判還將府中商定的要事出賣給了士紳,這柳賀自然更不能容。
程通判被貶了官,彭烈便接了他的職。
一府通判負責的往
往是錢糧、田稅、水利,訴訟等事,府中錢糧之事如今交給了姜通判,彭通判便輔佐柳賀管河、海、水利之事。
劉同知如今已經半退不退,柳賀也不願令他一個退歸之人牽扯進麻煩事,府中要是如今都歸柳賀、彭、姜二位通判在管。
彭烈這般來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