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儘管如此,因商業獲利極高的緣故,便是三十取一,商人們偷稅漏稅的情形依然嚴重。
這三十取一是洪武朝的稅制,後來的皇帝倒不是沒想過多收稅,畢竟朝廷要花錢的地方多,靠著百姓們苦出的田稅遠遠不夠,然而一旦朝廷想對商人徵重稅,便有一大群商人跳出來,什麼祖宗之法不可為,不可與小民徵利。
看到商稅的賬冊之後,柳賀不由笑出了聲。
就以錢家舉例,錢家有鹽引,背後站著武清伯李偉,是揚州城中出了名的豪富,去年一年,錢家繳納的商稅是七百二十一兩。
也就是說,錢家去年經營商業上只掙了兩萬兩銀子。
這些人在揚州城中作威作福,可到了交稅的時候,他們就是“小民”,這樣的小民,誰人不想當?
揚州府有鹽運,有揚州鈔關,去年一年,揚州鈔關所收的稅在各府排 養濟院
十月初七,揚州府剛下過一場雨,天空中陰雲密佈,風又大,運河上也泛起了陣陣波濤。
揚州府中的氣候是一日涼過一日,柳賀上午去了城中的養濟院和育嬰堂,養濟院和育嬰堂均是太/祖時所建,至今雖依舊在使用,建築卻有些破敗不堪了,柳賀目光掃過養濟院全貌,問左右官員:“快入冬了,柴薪和冬衣可給足了?”
“稟府臺,米糧及冬衣等都給齊了。”
柳賀道:“朝廷雖有定額,但天子一向體恤孤老體弱者,多給一些也不妨事。”
“府中錢家、季家及寧家等富戶都常常給養濟院及育嬰堂捐米捐物,上月他們便給養濟院捐了一批木料,為養濟院造一些床。”
有官員趁機在柳賀耳邊說起了鹽商們的好話,柳賀輕輕頷首,邁步進入了養濟院中。
“府臺大人……”
柳賀轉過身,看向身後出聲的官員,對方唯唯諾諾道:“養濟院中髒汙之處頗多,恐怕衝撞了大人您。”
“這倒無妨。”柳賀道,“我等既為朝廷命官,便最該扶危濟困、心繫百姓,這養濟院我等如何不能來得?”
“大人說得是。”
“本府查閱過,嘉靖以來,本府入住養濟院的孤老者比正德時、弘治時增長了一倍,舊城外的流民數似也始終不斷,百姓過得窮困,便是我們官員的過失。”
柳賀目光掃過身後眾臣僚:“各位大人,隨本府入內吧。”
柳賀第一個邁入這養濟院中,他身後的眾官員平日養尊處優慣了,即便這養濟院是官辦的扶貧濟困之處,可官員們卻極少踏足這樣的場所。
“你自己要彰顯仁德,何苦帶上我們?”
“進士出身的官員哪裡懂我等卑官的苦處,你每日只需批改文書就夠了,辦事還不是得指望我們?”
柳賀身後不少官員在默默腹誹,無奈官大一級壓死人,柳賀都身先士卒了,他們這些下屬也只得硬著頭皮跟上。
一入內,果然,一股臭味混著尿味撲面而來,養濟院本就狹□□仄,住在其中的老人又常年不見日光,環境可謂差到極點,這些官員都不明白柳賀為何非要來這地方,是為了官聲還是為了政績?
若是為了博名,堂堂柳三元還真是拼了。
不管養濟院內環境如何,柳賀始終面不改色,探望過老人後,他居然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往前一步進了廚房,他要看這養濟院供給老人的飯食。
聽得柳賀要求,管理養濟院的官員面色就是一變:“府臺大人,此時尚未開飯……”
柳賀微微一笑:“本府只是隨意看看,你不必過於緊張。”
明初有規定,居住在養濟院中的老人,月給米三鬥,薪三十斤,冬夏布各一匹,兒童則按老人的三分之二供給。(注1)
然而規定是規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