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眼淚落得更兇了。
「死不了,你也當不成小寡婦。」
而陸凜的眼眸卻因為她柔軟的觸碰深了深,只是此刻的他生不起更多旖旎的心思,握住嘉月又要去扒他衣領的手,男人的嗓音低,透著少有的,因疲憊和嘶吼染上的沉重啞意。
「不要說這些不吉利的」
「我給你縫了兩身裡衣,空了你便換換吧,都很舒服的。」
「領口我繡了字,雖然不好看,但圖個吉利總——」
在她邊掉眼淚邊低頭,準備開啟包裹給他看那兩件衣裳時,男人的大手微微用力扣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小臉,俯首狠狠親了上去。
但他沒有像平常那樣深入糾纏,只隱忍著細細描摹她柔軟的唇瓣,輕啄吸吮,而後便鬆開了嘉月。
「老子回家前出什麼事都不許瞎跑!」
扣住嘉月的脖頸,陸凜邊拿過她手中的包裹,邊俯首在她耳邊低語,只是這語氣並不同於以往故作的兇惡,而是帶著不容違抗的告誡意味。
唇瓣翕動,數次開合間嘉月卻發不出半點聲音,最後她只淚眼朦朧地點了點頭。
在男人即將放下輕紗,護著她出門前,嘉月輕輕攥住他的指尖,抬起頭眼巴巴地看向他,嗓音軟糯,又是從未有過的黏人。
「我,我想你了怎麼辦?」
似曾相識的話語,而這次說的人變成了嘉月。
「不許想。」
「別讓老子打噴嚏。」
「更不許哭!」
壓下將她緊緊抱住,帶她回家的衝動,陸凜猛地放下手中的紗,別過臉不再看嘉月。
英俊的,尤有傷疤和血跡的臉上此刻儘是隱忍,那雙狹長鳳眸裡捲起的洶湧浪潮近乎淹沒瞳孔裡最後一絲理智。
他一定會用最快的速度,一定。
不為別的,就為了少打點噴嚏。
「好」
嘉月圓睜著一雙和團團一般紅的大眼睛,哭啞了嗓子,只知道答應,卻又在他要開門前不管不顧地貼近他冰冷的,滿是鮮血泥濘的鐵甲,環抱住他。
「陸凜,我在家,等你凱旋。」
「你一定要平安」
男人只低低地應了一聲,手隔著帽子輕輕摸了摸嘉月的小腦袋。
明明隔著一層輕紗看不清她的容顏和身形,但他凝著她的目光依舊又深又濃烈,像是要將她刻在眼底。
後來陸凜護著嘉月走到城樓後的樓梯口,目送著她和溫嘉譽的背影一點點遠去,直到那輛馬車消失在他的視線盡頭。
若不平安,她大約能把西戎軍隊給哭走,更何況他們在京城還有些債要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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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城樓探望過陸凜回來,見他尚且安好,嘉月的精神也好了許多,只是沒過幾日,她又開始食慾不振,嗜睡乏力。
這天傍晚,她與哥哥一道在前廳用膳,只是那裝著枸杞烏雞湯的罐子剛開啟,嘉月便被撲鼻而來的腥味沖的用帕子捂住嘴,乾嘔不停,將晚上剛吃的都吐了乾淨。
「去請個大夫。」
溫嘉譽一邊給嘉月餵水漱口,一邊面色焦急地看向站在一旁無從插手的秋玉和春錦。
正在給吐得渾身虛軟,眼眶泛紅的小姑娘順背的錢媽媽卻猛然想到什麼,動作一頓,有些渾濁的眼睛裡驟然亮起興奮期盼的光。
「夫人,你可是有了?」
這話一落,屋內瞬間靜得針落可聞,正要離開的春錦和秋玉幾乎同時停下腳步看過來,所有人都目光灼灼地盯著軟軟地靠在桌邊,形容憔悴的少女。
「可能是我也不太確定」
嘉月吐得兩眼發黑,聽到錢媽媽的問題腦袋裡還「嗡嗡」作響,半晌才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