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這一個火爐根本壓不住山上逼人的寒意。
他轉頭看了眼小榻上囫圇卷著的被子,回頭伸手去勾。
這被子多髒,上回還不知道誰睡過呢。有跳蚤怎麼辦?
楊休羨見狀,急忙解下披風,掛在他身上,還為他繫好了繩結。
萬達嘿嘿笑了下,將披風攏在身上,又湊近火爐繼續烤火。
邱子晉看著兩人互動,沒來由地眼皮一跳。
雖然之前就知道兩位大人的感情好,這麼一看,似乎比親兄弟還親些他乜著眼睛看了一旁的高會,後者眼觀鼻鼻觀心,一副見慣不怪的樣子。
而那個劉鐵齒,早就撐不住了,打起了瞌睡,腦袋一點一點的,小雞啄米似得,估計啥都沒看到。
邱子晉捏著手掌,暗中反省了一下,心想果然是錦衣衛們兄弟情深,是我考慮太多了吧。
邱子晉可沒人遞披風,再加上他還沒徹底痊癒呢,身子還弱著。
扛了一會兒實在扛不住了,他起身就往床榻那邊走去。
邱子晉的手剛伸到被子上,往下拉扯,就看到高會和楊休羨兩人如同兩道閃電似得衝了出去。
而半夢半醒的劉鐵齒則被嚇了一跳,差點沒跌倒地上去。
難道是那女鬼出現了?
邱子晉放下被子,跟著萬達的腳步一同往外走。突然聽到什麼東西墜地的聲音,他低下頭,眯起眼睛往地上看去
黃紙?
幾張只有在祭祀亡者時,才會出現的黃表紙,飄落到了他的腳邊。
楊休羨和高會的輕功雖然不如梅千張那樣來去如風,不過也算是個中高手了。
剛才一個灰色的影子從廟門前一閃而過,兩個人幾乎同時撲了上去。
這兩人都是合作多年了,默契十足。一個在左,一個在右,將那灰影夾在中間。
誰知這灰影甚是靈巧,眼看要被兩人追上,身形一扭,居然就往一旁的山林間跑去。
山上前幾日剛下過雨,道路甚是泥濘,樹木又高,那灰影卻像是全然不受影響似得,飛鳥投林一樣撲了進去。
楊休羨怕這是調虎離山之際,兩人不敢硬追。他撿起地上一塊尖銳的石子兒,兩指發力,往那灰影身後打去。
藉著月光,他見那灰影身子稍稍一頓,不過很快就淹沒在了山林間,徹底消失掉了。
打中了?
高會停下腳步,深深地喘了兩口氣。
打中了左臂,但是傷的不是很深。
楊休羨拍了拍手掌,眯著眼睛看著依然在搖擺不定的樹枝。
是個男人。
高會肯定地說道。
那是一個精瘦精瘦的男人,身材矮小,穿著青灰色的土布衣服。雖然沒看清具體的五官長相,但是絕對不會是女人。
也不知道那些衙役們,怎麼就把他看成一個女鬼了。
兩人帶著疑問回到土地廟,卻見門戶大開,並沒有人在外頭迎接。
楊休羨頓時心跳如擂鼓,跨著大步走了進去。
只見裡面空空蕩蕩,那爐子上微弱的火苗幾近熄滅,只剩下點點紅星掙扎著發出最後一點光熱。
除了供在高高的佛龕裡,笑的一臉曖昧的土地公神像,整個廟裡,是一個人影也無
萬達,邱子晉,還有劉鐵齒,都不在了。
夜風冷冷地吹過,楊休羨看著被吹到他腳邊,打著圈兒的一張黃表紙。心,一點點地沉了下去。
芹姑姑?這名字好熟悉
昭德宮內,萬貞兒打發了奶媽和宮女們,去院子裡帶著汪直和小皇子曬太陽,抬頭跟站在一旁的覃昌說話。
錢太后身邊的那個楊姑姑在慎刑司裡說了。她在小廚房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