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她是有意還是無意的。
這倒是他冤枉方辭了,她這人很容易就入睡,睡著了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一有風吹草動就蹬腿打人,手邊有什麼沒準下意識就砸出去了,有時候還會誤傷到別人。
記得小時候有一次,她在院子裡的花架下假寐,鞦韆盪來盪去好不悠閒。隔壁的妞妞看到了,也想過來分一杯羹,可屁股還沒完全坐上去,就被她一腳踹了下去。
人小姑娘都嚇傻了,坐在地上哇哇大哭,方辭才醒轉過來。
那股狠勁,要不是方戒北瞭解她,還以為她是故意的呢。
所以,方大小姐睡覺時,最好閒人勿進。
可她不太會照顧自己,睡覺時還蹬腿踢被子,沒人看著不行。
方戒北坐在沙發邊緣看了她會兒,微微搖頭,轉身去了廚房。
這地方也沒什麼東西。他把幾個櫥櫃和冰箱都開啟翻了翻,找出了一個番茄、兩半蒜,一點蔥花和幾個雞蛋。想了想,炒了個番茄炒蛋,和以前一樣,又給她下了碗麵。
金黃色的蛋花和色澤亮麗的西紅柿均勻相拌,上面點綴著些許蔥綠色的蔥花,讓人食指大動。
方辭聞到香味,睡夢裡都吸了吸鼻子,像只嗅到腥味的貓,猛地睜開了眼睛。
方戒北把面連碗一塊兒放到了她面前,溫聲道:“吃吧。”
剛剛還說死都不吃他做的東西呢,這都沒過去幾個小時,她怎麼能現在反口?
抬眼看了他一眼,方辭復又垂下頭,盤著兩條纖秀修長的腿兒坐在沙發裡,還跟他拿姿態:“我不餓。”
肚子下一秒倒是很應景地叫了兩聲。
方戒北沒忍住,笑了出來。
方辭懶怠地瞥他:“有什麼好笑的?”語氣還有那麼點兒不耐煩。
說完,她拽過麵條,弓著腰開始大吃特吃,身子還坐在沙發上,腦袋卻都快鑽到面裡了。因為茶几和沙發之間隔了有一米多,她等於是半個身子懸空在那兒吃,看得方戒北心驚膽戰,真擔心她一個不小心就掉下去,摔了個狗啃泥。
他皺了皺眉說:“你要不要坐正點再吃?”
她沒理會他,小屁股還往前挪了挪。
方戒北還能不知道她?打小就這樣,吃飯的時候,眼睛裡耳朵裡只有吃的,別人說什麼都當沒聽見,聽見了也當沒聽見。
他是真怕她摔下去,勸了兩句見她還是不理睬自己,起身把茶几往裡推了推。
方辭卻還怪他礙事,影響了她吃東西呢,抬頭瞪他一眼:“你妨礙到我吃飯了。”
他還能說什麼?
又傲嬌又蠻不講理,說的就是她。把這一片兒翻過來,都沒人跟她一樣的。
方辭吃完了,抬手就要擦嘴巴。方戒北忙遞過去紙巾,她也不客氣,抓過來抹了抹。他還是忍不住說她兩句:“你這些年在國外,一個人是怎麼過的?”
“我好著呢。怎麼,還擔心我生活不能自理啊?”方辭看了他一眼施施然微笑,“就算我生活不能自理又怎麼了,自然有人照顧我。五湖四海皆兄弟啊,沒準啊,剛剛認識的都比那些認識很多年的有良心。”
方戒北沒問下去了,低頭掰一隻橙子。
他做事細緻,吃橙子不喜歡切,覺得那樣汁水四濺,不舒服,於是每次都是自己動手剝的。
他的手指修長漂亮,骨節分明,一點兒疤痕和瑕疵都沒有。方辭是個手控,以前就喜歡閒著沒事摸他的手,合在掌心裡揉啊揉,模樣□□得不得了。
那時候,方戒北就面無表情地把她的手拿開,繼續剝橙子。
方辭要是來勁了,就偏偏不讓他如意,扒拉過他的手,繼續摸,比剛才還過分,非逼得他妥協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