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從床上下來,走到淨房裡面去了。
齊意欣趕緊對著外面叫了一聲,讓人抬熱水進來,自己跟著走進淨房,不死心地繼續央求。
蒙頂和眉尖抬了熱水進來,見齊意欣和顧遠東都穿著中衣站在淨房裡面說話,都低了頭偷笑。
齊意欣見蒙頂和眉尖進來了,才閉了嘴,站在一旁給顧遠東擰毛巾,遞香胰子。
顧遠東淨完面,又漱了口,才出來換衣裳。
齊意欣跟著在裡面盥洗完畢,跟著出來。
見顧遠東剛換上銀灰色萬字不到頭的緙絲狐皮袍子,齊意欣從帶來的箱籠裡取了一根鑲白玉的牛皮腰帶過來,給顧遠東繫上。
顧遠東伸開雙臂站在那裡,讓齊意欣給他繫腰帶。看著齊意欣黝黑的頭頂在自己眼皮底下晃動,顧遠東忍不住彎下腰,低頭在她頭髮上親了親,低低地道:“我怎麼捨得……”
齊意欣的手頓了頓,繼續給他繫腰帶,頭也不抬,聲若蚊吶:“你對我的心,和我對你的心是一樣的。你既不捨得,我也不捨得。”
顧遠東是第一次聽見齊意欣表露心跡,一時愣在那裡,只覺得身上一陣冷,一陣熱,竟像是那一年,他在軍中生了急病,打起擺子,以為這一輩子已經到頭了,這個坎兒再也過不去了,卻到底被隨軍的軍醫拼死弄到金雞納霜,救了他一命一樣。
齊意欣抬起頭,看著顧遠東面上的表情似悲似喜,心裡不由一緊,不知道是不是會錯意了,兩手無措地抓住了自己的胸口,竟覺得氣都喘不過來。
外頭天已經亮了,只是日頭好像被什麼東西拉在雲層背後,半遮半露地撒下幾絲晨光,透過赭黃色的窗簾紗照了進來。院子裡的下人也都起了身,有的在灑掃庭院,有的在準備早飯,有的端了洗衣盆去井邊洗衣裳。丫鬟們咯咯的歡笑聲,婆子們粗聲大嗓的叫喊聲,還有外頭小廝管事說笑的吆喝聲,像是從遙遠的天邊傳了進來一樣,更顯得屋裡靜的連兩人的呼吸聲都聽得見。
顧遠東呆立半晌,緩緩放下雙臂,神情嚴肅地看著齊意欣,問道:“你真的不怕?——這一去,可能會很危險,也許會有性命之憂……”
齊意欣伸手捂住了顧遠東的嘴,不許他說出下面的話,只是堅定地道:“一起生,一起死。”
顧遠東眼裡一陣潮溼,伸手將齊意欣的手從自己嘴邊拉了下來,閉了閉眼,低聲道:“好。我們一起生,一起死。”又輕輕抱了抱齊意欣,便大步走了出去。
終於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也將心裡話說了出來,齊意欣有一種說不出的輕鬆。她在屋裡靜靜地站了一會兒,才去取了自己日常穿的衣裳,走到屏風換了起來。
出到外屋,顧遠東已經吃完早飯,去江北大都督成士群住的院子尋他說話去了。
齊意欣心不在焉地吃完早飯,就回屋去把自己帶的槍拿了過來,仔細擦拭起來。
一天很快過去,康有才一大早出去,到了晚上才回來。一回來,就找到顧遠東,說了半天話。
到了晚上安置的時候,顧遠東坐到齊意欣的羅漢床邊,低聲告訴她他們的計劃。
原來顧遠東打算後天一大早離開輝城府的時候動手,一切準備工作都做好了。
整個過程,從開始到結束,如果順利的話,大概要一個時辰。
齊意欣專心聽了半天,跟著補充道:“既如此,那就更需要我給你們打掩護了。”
顧遠東點點頭,對齊意欣道:“我會小心護著你。不過以你的槍法,這個輝城沒人是你的對手。我也查過,夏扶民在輝城府禁槍,一般老百姓家裡不許有槍,就算是黑道堂口,也都管得很嚴密,嚴禁他們擁有槍支。所以蜂麻堂就算有槍,也不會是什麼精良裝備,更不會人手一支。所以我們的勝算,還是相當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