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書記:“……”
別人上眼藥都是暗戳戳地滴一滴,楊君蘇是直接拿水龍頭噴,而且還讓人說不出一句什麼來。
不得不說,紀書記整日面對的都是些說話滴水不漏、喜怒不形於色的老狐狸下屬,偶爾遇到楊君蘇這樣有話直說,有不滿就表達的下屬也覺得有些新鮮,到底是從基層上來的年輕人啊,什麼心思都藏不住。
紀書記的神色比剛才和藹許多,他問道:“那你說這事該怎麼辦好呢?”
楊君蘇考慮片刻,說道:“我覺得很好辦,我回去以後先跟這幫年輕人開個短會說明一下情況,他們想高考,我們農場不會阻攔,但農場也有難處,要是人人都這樣,農場就沒法運轉了。大家互相體諒一下,他們必須得保證不能耽誤平日的工作。還有就是,一分場二分場的領導要重新排一下班,在能力範圍內儘可能地給這些年輕人以方便。非常時期,大家互相體諒,共度難關。否則,一旦有個不好,鬧得雞飛狗跳的,咱們勝利農場面子上也不好看。”
紀書記原本打算讓楊君蘇把這些年輕人趕回他們各自的分場去,不準再聚集在一起復習。經過這一番談話後,反而覺得楊君蘇的提議是最穩妥的。
但這個穩妥也就聽上去穩妥,萬一雙方有一方不肯配合,那還是麻煩。
紀書記便提出了這個假設:“要是這些年輕人不肯配合呢?”
楊君蘇說道:“應該不會。我是經過實踐的,之前我們四分場就是這麼幹的。我回去以後會好好給他們做思想工作。”如果還不成功,那就是一分場和二分那幫傢伙的事,關我什麼事?
紀書記道:“小楊,你這人辦事比較靠譜,我相信你會解決好此事的。”
楊君蘇道:“紀書記請放心,我保證完成任務。勝利農場是我生長和戰鬥的地方,我可不願意它因為任何事情被人抹黑。”
紀書記點點頭,突然冷不丁地問道:“小楊,你也要參加高考是吧?”
“是的,我想試一試,讓祖國檢驗一下我這麼多年的學習成果。”
紀書記不置可否,只是鼓勵了一句:“能保持進步也挺好。你回去忙吧。”
“好的。”
楊君蘇出了辦公室,呼吸了一口新鮮的冷空氣。這一破關算是過了,真是浪費她的複習時間。
她騎上腳踏車返回場辦,剛端起杯子灌了一大口茶水,張書記就迫不及待地敲門:“小楊,你回來了。”
楊君蘇又喝了一口水,說道:“老張啊,進來吧。”
張書記知道楊君蘇的說話風格,也不兜圈子了,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小楊,紀書記怎麼說的?是不是批評咱們四分場了?”
楊君蘇搖頭:“那倒沒有,我這人做事,上無愧於天,下無愧於地,中間對得起領導和人民,紀書記那麼英明的人怎麼會批評我?”
張書記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乾笑兩聲助興。
乾笑完畢,他還是得說正事:“小楊,那個什麼,雖然你做得無愧於天地和人民。但是,還是有人有意見。說這些年輕人一心只想著高考,幹活也沒以前賣力了,夜校那邊整夜燈火通明的,這些年輕人,有男有女的,整宿地聚集在一起,怕是會出事呀。”
這次輪到楊君蘇無語了。離高考只有一個多月了,這些人連吃飯睡覺都覺得是浪費,誰有那個心思去瞎搞?傳閒話的人整天都瞎想些什麼呢。
楊君蘇嚴肅地問道:“老張,這個問題是誰反映的?”
張書記:“群眾匿名反映,我們不能不謹慎呀。”
楊君蘇正色道:“這個問題確實很嚴重。”
張書記高興地附和道:“是吧?你也覺得嚴重對吧?”
楊君蘇道:“這個問題反映出咱們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