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這樣不過是因為文化人的身份罷了。我不夠清貧,還有太多所謂‘四舊’的東西,才讓那些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來我家抄家。我現在回鄉下務農,他們求之不得,他們會自認為讓我認識到了錯誤,是大功一件;若是我再不走,日子過不安生天天提心吊膽不說,日後難說會不會多一頂帽子,到時候想走都走不了了。”
殷玉瑤鬆了口氣:“那好,祝您一路順風。”
金望舒滿臉的笑容,看向窗外:“原本我不走是掛念我的那些書籍字畫,現在知道它們平安無事,我也沒什麼心結和牽掛的了。小友,我們後會有期。”
殷玉瑤鄭重地點了點頭,轉身離開金家。
一直在外面忙碌的金夫人見人走了,這才疑惑地進來,一眼就瞧見了錢、糧票和雜糧饅頭、玉米麵、鹹菜這些東西。她立馬扭頭就往外跑,利索地把院門鎖上,這才又快步跑回來,欣喜地看著這些東西:“老金,這下我們中午不用餓肚子了。”
“嗯。”金望舒心情愉悅地拿起拿包茶葉,又仔細地聞了聞、緩緩地舒了一口氣:“一會你把錢和糧票先藏在雞窩下面的草堆底下,然後熬上玉米麵菜粥,等吃了午飯我去革委會申請回鄉,若是批准了咱明天把錢和糧票再拿出來,天不亮就走。”
金夫人連連點頭:“對對對,我先藏起來,萬一又被搶走了咱可真沒處哭去。”
雞是沒有了,但雞窩還在。因為這陣子心情不好,金夫人也沒收拾這裡,雞窩裡還有不少髒乎乎的稻草。
她將錢和糧票包在油紙裡仔仔細細藏好,為了免得有人手欠去翻,還把帶著雞糞的髒稻草壓在上面,這才洗了手放心地進了屋。
此時金望舒已經泡上了綠茶細細品嚐,金夫人拿起罐頭瓶子細看了看裡面的黃瓜,頓時讚不絕口:“這黃瓜醃的真好,還翠綠翠綠的,瞧著就知道是脆生生的。對了,老金……”
金夫人疑惑地問道:“這姑娘是誰啊?我瞧著你好像也不認識,難道是你哪個學生家的千金?”
金望舒想起自己的那些學生,嘴角露出了嘲諷的一笑:“他們啊,都有良心著呢。”
金夫人不滿地推了推他:“那她到底是誰啊?”
“是我的關門弟子。”金望舒望著窗外碧藍的天空,心裡默想,若是日後真有了小友說的平靜日子,那他就厚著臉皮收她當關門弟子,將自己的畢生所學傾心傳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