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來這裡上課,在路上不小心從腳踏車上摔下來,跌破了膝蓋,他看見後帶她去衛生間沖洗,然後幫她抹了藥膏,繞了兩圈繃帶。
那個藥膏的味道涼涼的很好聞,還有消暑的作用。
他是一個外冷內熱的人,明明是在照顧她,卻稱是在給自己避免麻煩。
當時,她就有些喜歡他了。
只不過,那時候怎麼也不敢去想,自己將來的結婚物件,孩子的父親就坐在對面,一板一眼地幫她的試卷糾錯,教她三角函式和立體幾何。
原來他手把手教她畫的那條輔助線,竟然可以神奇地蔓延到未來。
她生病來上課那次,他把空調關了,將小風扇放在她的身後,讓徐徐的風不急不緩地貼在她的背脊。
“你有沒有很想去的地方?”
那是他帶她逃課出去玩的一天,他對她說的話。不巧,她在那天又闖禍了,他依舊幫她收拾了爛攤子。
什麼時候對他的感情從仰慕、崇拜到了真真切切的喜歡?她很難找到一個臨界點,她只知道有一天,可以理直氣壯地拉著他的手,和他並肩而走,擁抱和親吻,一起聊屬於他們的未來。她再也不屑如一個小女孩一般依賴他,她想讓他在累的時候也可以靠在她的肩膀上。
時間很奇妙,讓喜歡在不知不覺鍾變成了愛。
少了夢幻,多了真實,但是一樣浪漫。
無論是守望他還是與他並肩而行,都是一樣的美好。
喜歡他在高考前夕低下身來給她的一個鼓勵擁抱,也喜歡他在小希失落時,伸出手臂,提供一個能讓她拔腿奔過去的寬敞懷抱。喜歡他是自己年少時唯一的偶像,也喜歡他是自己孩子的父親。喜歡他站在工地上畫圖紙的模樣,也喜歡他在廚房掌勺做菜的模樣。
他是什麼樣她都喜歡。
她坐在藤椅上,花了一個上午靜靜地回憶過往的歲月,因為回憶太幸福,她不由自主地彎了彎嘴角,直到笑容凝固在回神的剎那,眼眸從喜悅落至沉重。
擦了擦膝蓋上不存在的灰之後,她站起來,走出陽臺,來到客廳的桌前,坐下,雙手交疊在桌上,如同學生凝視黑板一般凝視對面的空座位。
“為什麼要在這裡新增輔助線?”
一句連她自己也沒料到還記住的話,在這一刻很自然地問了出來。
當然,回答她的是空氣。
她垂下眼眸,一言不發,臉上的苦笑越來越淡,最終只有一個苦臉了。
關了燈,離開這裡。
走下樓梯,她來到陳舊的,塗著綠漆的信箱面前,開啟包,取出放在裡面的那支鋼筆,輕輕丟進信箱。
這是她的幸運物,在他動手術的前一天,她特地翻抽屜找出來,隨身攜帶。
她想再一次把幸運給他,如果可以拿她餘生所有的運氣去交換他的健康,她不會有任何的猶豫。
祈求上天再幫她一回,讓她遇到一個奇蹟,那麼此後,她不會再貪求任何,即使是再微小的願望。
她坐車回了醫院,低頭往住院部走。
短短的一段路,她意外地和四個病人擦肩而過。
第一個是年輕的女孩,她向老公報喜:“啊啊啊,我懷的是雙胞胎!”
第二個是一個胖乎乎的小男孩,他向爸爸大喊:“醫生說我的牙齒沒有壞,不用拔!”
第三個是一個剛剛得知有配型一致的心臟供體的少年,她母親摟著他,喜極而泣,百感交集:“終於等到了。”
第四個是一個老爺爺,他兒子攙扶著他,一步步小心翼翼地走下住院部的臺階,放心地說:“鄭醫生說了,您複查的結果沒問題,各項指標都正常。”
老爺爺豪邁地揮了揮手,不屑地說:“我早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