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地坐在椅子上,一手托腮,平靜的目光裡帶有一些謹慎,竟像是在看守一件什麼物品。
當觸碰到她的目光時他沒尷尬,也沒說話。
她卻想起自己在極累的狀況下入睡會有打鼾的習慣,遲疑地問他:“那個,我打呼嚕了嗎?”
他讀懂她的口型,慢慢地點頭。
“聲音很大嗎?”她心虛。
他依舊慢慢點頭。
“那吵到你了?”她小心翼翼地問。
他攤開手心,將臨時買來的隔音耳塞丟進腳邊的垃圾桶,拿起外套,“走吧。”
第3章
闖入燈塔裡咖啡館的小賊被抓獲了,許之松和小必被經理扣了錢,沐溪隱為保護店內財產以致耳朵負傷,經理憐憫她,沒有計較她的過失。
整件事唯一的收穫似乎是沐溪隱終於知道了他的名字,他叫應書澄。
沐溪隱僅僅休息了一天就回去上班了。這次意外負傷,她不敢告訴媽媽,只和合租室友嵐嵐說了說。嵐嵐勸她換一份有安全保障的工作,她倒覺得這樣的事情發生過一次後再有第二次的機率是大大降低了。
沐溪隱心裡愁的是,自己要不要給救命恩人送點什麼東西?其實她挺為難的,她感覺出他想淡化這件事,不願意收禮,但若沒有任何表示,她心裡過不去。送禮是一門學問,長輩們都這樣說,她以前不以為然,現在覺得這話很對。
如何正確表達自己的謝意又不讓對方感覺有負擔,是需要琢磨過的。
只不過她沒有時間考慮這些了,近來咖啡館的人多,工作忙碌,她得一刻不停地為客人點單。
八點整,大美女婁悅丹走進來,坐在不遠處的唐河洋一怔,迅速拉高衣領,將頭埋進風衣裡,這一舉動落在婁悅丹眼裡顯得很蠢。自從那天的插曲後,他倆本來誰都不想再來這裡的,無奈找不到其他可以休息的地方,只好抱著“發生過那樣尷尬的事情後,你肯定不會再出現”的心態,又都來了。
小情侶早就在了,服裝設計師邱先生伏案而作,鬱鬱寡歡的中年人依舊穿著那件陳舊的棉衣,喝一杯苦咖啡,繆樂妮難得和那個叫蕭清昂的男孩搭訕上了。
沐溪隱的目光環顧一圈,沒有看見應書澄,她向小必打聽過,得知他昨天也沒來。她心裡忽然多了一個念頭,他會不會永遠不再過來了?這是有可能的,畢竟發生了那樣不愉快的事情,估計他對這裡也沒有什麼好印象了。
等到十點半,沒有客人再走進來,沐溪隱還在猜測自己的想法會不會被驗證。
十一點,邱先生憤憤地將速寫本撕了個爛,買完單就走。
“你的水杯還在……”沐飲溪提醒他,他頭也不回。
繆樂妮蹦蹦跳跳地過來,買單後走人。
其他客人也陸續都走了。
零點十五分,咖啡館沒有客人了,沐溪隱和小必在聊天。小必說:“十二桌的那位先生很可憐,他妻子產前抑鬱自殺,整整一年過去了,他還沒有走出來。他每天失眠,又不願意看心理醫生。”
十二桌的先生就是那位鬱鬱寡歡的中年男人。
沐溪隱的腦海浮現出他那雙灰色的眼睛,像是攢了許多舊日塵埃一般。
小必打了一個哈欠,淚花綴在眼角,繼續說:“如果能將我的睡眠分給他一半就好了,我每天怎麼睡都不夠。”
客觀說,小必比沐溪隱還累,她家裡經濟負擔重,白天還在另一家花店打工,每天只睡不到四個小時。
“你現在回去吧。”沐溪隱說,“反正也沒剩多少時間了,等會兒我來打掃衛生。”
“那怎麼好意思?今天明明就輪到我打掃衛生,再說你還負傷呢。”
“我今天白天睡了很久,精神不錯。”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