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少的可憐。於是,他除了跑去同學家打遊戲,沒有其他的娛樂活動。
可怕的是母親對他也冷淡起來,她的心思都放在如何調整和丈夫的關係上,忽略了他的心理變化,包括他那一系列的古怪行徑:他將旺盛的精力消耗在遊戲上,打完遊戲即刻感覺空虛,陷入深深的自我厭惡,雙手拍打自己腦袋或是隔著枕頭撞牆;他開始在學校找一些人的碴,渴望和人爭論是非曲直;他在安靜的自修課上莫名其妙地大吼一聲,讓周圍同學心驚膽顫,他便有些小得意;他拿菸頭對自己手臂自虐的次數越來越多,剋制不了;他多次想到死亡,悲觀消極,覺得自己的人生被卡住了,進退兩難。
加上疏於鍛鍊,成逐睿的身體越來越差,時常感冒,跑去醫院的次數多了。因為他血管極細,只有經驗豐富的護士來扎針才會順利,他很快認識了人好心善的沈護士,他稱她沈阿姨。沈阿姨看出他心理壓抑,及時向他母親反應了這個問題,可惜他母親並沒有上心。
好在成逐睿自己提出想去看心理醫生,因為他感覺整個腦子被什麼東西卡住了,很多事想不明白。沈阿姨向他推薦了應書澄的診所,他很快一個人去了,沒有找家人商量。
第一次見面,成逐睿就嚮應書澄提出請求:“我可以先欠你錢嗎?我現在手頭沒錢,但我確實病了。”
他本以為被拒絕的機率很大,誰知沒有,這位醫生竟然是一個性情中人,直接讓他說下去,完全沒有提錢的事。於是,他開始嘗試說出心裡害怕的一些事。
“我爸爸是一個悲觀的人,我有他的基因,我也是一個悲觀的人。我媽媽是一個懦弱的人,我有她的基因,我也是一個懦弱的人,尤其擅長逃避。醫生,你說這是不是我的宿命?我永遠會是這樣一個人?”
“按科學說,人的性格不完全受困於基因,還有環境和教育等外界因素。”應書澄解答他,“我個人堅持性格是可以改變或者訓練的。”
“可我的性格已經越來越壞了,我清楚這很難改變。”他很苦惱,“如今我只想逃脫現在的家庭,一個人去外面生活,但我的學習成績越來越差,估計考不上大學。醫生,你覺得除了上大學之外還有別的辦法可以擺脫他們嗎?我這幾天一直在想這件事。”
應書澄反問:“你為什麼不想辦法提高自己的成績?”
“我根本讀不進書,耳邊一直有他們的聲音,吵得我不行。”他說著想起什麼,急促跳過了這個話題,又問,“醫生,我最近常常夢見爸爸,他對我面無表情,那是什麼意思?他也對我失望了?”
“你夢見他是因為你想念他。他對你面無表情,你將此解讀為他對你失望了,可在我看來是你對自己產生了失望。”
他不說話,過了一會兒後聲音放低,自言自語地說起父親在世時的溫暖時光。
“我和爸爸很有默契,我什麼都不說,他也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從小到大,沒有人比爸爸更瞭解我,爸爸走了以後我身邊連說話的人都沒有。”他吞了吞口水,眼神閃避,“老實說,我現在不敢相信任何人,不敢告訴他們我腦子有病的事,他們會說出去的。”
“如果你不反感,你將心裡話和我說,我不會告訴任何人。”
“是嗎?但我都不知道下次還有沒有勇氣過來,我做事常常半途而廢。”
“為什麼沒有勇氣?我並沒有給你任何壓力,只是當你的一個聽眾。”
接下來成逐睿又來診所幾次,每一次說的都是關於他父親的事。應書澄逐漸瞭解到成逐睿的不自信、多愁善感、擅長逃避等性格特質多少與他生父的教育方式有關。顯然他父親對他保護過度了,甚至每到冬天,吃飯之前都會為他準備好熱水,親自幫他洗手。他早就不小了,卻一直被父親當成嬰兒對待。奇怪的是,他從沒意識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