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的,並且推遲了死亡。
她讀到凌晨,看到結局後悵然若失,默默合上書。
這個時間點是足以讓人憂傷的,白天還有家人的陪伴,現在只有一個人,她想會不會有一種很壞的情況,自己永遠聽不見了?
風聲雨聲,四季變更的花開花落,家人喊她的名字,他的早安和晚安,如果都沒有了,她不敢去想象。
那樣無法立足於社會,自己也沒法接受。
她低頭,手按在膝蓋上,一動不動地看著自己的被單,無聲的恐懼來自黑夜的盡頭,以很快的速度襲來,她的手輕輕發抖,過了一會捂住了臉,試圖控制這突如其來的情緒。
但無論怎麼遮掩,腦海總會浮現一個沉重事實,她現在是一個半殘的人。
這也許是漫長命運中的一個小事故,但此刻像是一個致命的打擊。
第二天,程靜泊來得很早,給柏子仁帶來了清淡可口的早餐,粥是他自己煮的,小菜是他六點多去附近的菜場買的。
她胃口不錯,全部吃完,表現得樂觀自信,臉上沒有半點不安。
過了十點,陸續有人來探病,先是陳折,換下白袍穿上西服的他顯得英俊利落,他給柏子仁帶來了一束新鮮的康乃馨,外加一個白瓷做的花瓶。
花束裡附帶一張手寫的卡片,是一行祝福語,希望她放鬆心情,過好每一天。
陳醫生還在小白板上寫下一句話。
“我不會是第一個送花給你的男人吧?”
柏子仁點了點頭。
陳醫生挑了挑眉,有寫下一行字:“我猜也是,程老師是不屑賣弄風情的人,和這樣的人在一起時間長了,清湯清水的生活有多無聊可想而知。”
他寫完翻過來給柏子仁看,柏子仁搖頭表示和事實不符,一旁的程靜泊只是淡淡地笑。
“多給她製造一些驚喜。”陳醫生離開前拍了拍程靜泊的肩膀。
“有勞你費心了。”
過了一會兒,薛玲和吳謂兩夫妻來了,各自帶了禮物,薛玲準備的是一個漂亮的手鐲,吳謂的禮物簡單卻實際,是一張程靜泊讀大學時的照片,柏子仁如獲至寶,看個不停。
“我們準備生寶寶了。”薛玲在白板上寫下這句話。
柏子仁很高興,祝他們如願以償。
吳謂從老婆手裡拿過板子,寫下一行字。
“你們也抓緊了,早些生一個漂亮的女孩,給我將來的兒子做女朋友。”
柏子仁很難得地沒有侷促,認真想了想那畫面,大方地笑了。
中午的時候,徐老太帶著方蓉過來了,老人家拉著柏子仁的手說個不停,幸好孫女及時提醒,她才打住,想起現在是什麼情況,轉而告訴孫女想說的話,讓方蓉一句句地寫下。
巧的是,沒過多久沐子北也出現了,看見方蓉高興極了,害羞地伸手拉住她的衣襬。
徐老太給柏子仁帶來親手做的蕎麥枕,還有幾張治療耳聾的偏方,方蓉則畫了一張柏子仁的畫像,惟妙惟肖,沐子北湊過來看了看,很快提出請求:“蓉兒,以後也幫我畫一張。”
柏子仁謝過她們,把畫遞給程靜泊,讓他掛在對面電視機的上方。
下午的時候,和柏子仁一個實驗室的人都來看她,連黃曉凌都到場了。
大概是因為心虛,黃曉凌從頭到尾都站在角落裡不說話。
幾位學姐學長在板子上寫完了要說的話,到了黃曉凌這裡,她很緊張,以至於字寫得歪歪扭扭。
“謝謝。”柏子仁對黃曉凌一笑,似乎已經不介意之前發生的事情。
黃曉凌意外柏子仁的態度,說實在她本來是萬萬不敢來的,但又怕學長和學姐覺得她不近人情,只好勉強過來,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