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
俱樂部有專門的技術分析部門,分析每一場比賽,自家的隊員與對手拉練的每一個球,尋找失球的原因,國際選手不同的運球手法,落球軌跡,然後形成資料分析表,然後根據每個隊員的優勢和劣勢,制定不同的訓練方案。
朱盞最常去的就是技術分析部,向裡面的技術人員討教,跟他們一塊兒看比賽回放影片,分析慢鏡頭。
有一次,她看到了沈昂和陸禮安的比賽。
他們曾經在很正式的賽場上成為過對手,無論沈昂在國際的賽場上如何大殺四方,可是他沒有辦法擊敗陸禮安,陸禮安是中國乒壇的不可戰勝的神話。
而兩年前,那場突如其來的車禍,神話破碎,舉國悲慟。
而他,只是安祥地沉睡在陽光靜謐的午後,將這個喧囂的世界拋諸腦後,置若罔聞。
奧運會開賽前夕,朱盞去醫院辭別陸禮安,她坐在他的身邊,一個人絮絮叨叨,陪他說話。
醫生說有親近的人陪著聊天,對病人的恢復是有好處的,因為他的大腦功受損並不嚴重,不屬於不可逆的深度昏迷,透過對腦電波的觀察,醫生髮現近段時間,他的意識是有活動的,甚至有夢境的跡象。
這就說明,他正在一點點的好轉。
也許不久以後,就會清醒過來。
見朱盞過來,陸禮安的母親放下了手裡的畫筆,對她微微一笑,然後拿著畫板離開病房,輕輕掩上房門。
她知道,兒子可能想要和這個女孩獨處一段時間。
朱盞的話並不多,不像沈昂,每次過來都憋著一肚子的話要跟他講,每次說得口乾舌燥,他說在比賽中又遇到了誰誰誰,這個誰誰誰以前還跟陸禮安交過手,他跟他分析對方的打法,又大肆鼓吹自己是怎麼把對方吊打蹂躪一番。
大多數時候,朱盞也不會打斷他,笑吟吟看著他一個人也能自說自話地講這麼多。
明明他以前最討厭就是陸禮安了,現在他反倒成了他的好兄弟似的。
朱盞知道,沈昂缺點蒐羅一大筐,但有一點好。
重情重義。
他此生都不會忘記陸禮安的生死之情,兄弟之義。
朱盞拿毛巾給陸禮安擦了擦臉,然後坐下來,小聲對他說:“禮安哥,柏林奧運會開始了。”
“沈昂代表中國出戰柏林,我去給他加油。”
“世錦賽,世界盃,他幾乎每年奪冠,如果這一次他能一舉拿下奧運會的男單冠軍,就是這麼多年以來,中國的又一個大滿貫的選手。”
“他總說,這個大滿貫,是給我打的。”朱盞低頭淺笑了一聲:“可我越來越覺得,這次奧運會,他是為禮安哥出征,因為,禮安哥也只差一個奧運會,就能成為大滿貫選手了。”
“禮安哥,也只差這一個奧運會了。”
她的喉嚨有些哽咽。
有一搭沒一搭,她又說了好久,直至夕陽暮沉。
她緩緩起身,湊近了陸禮安的耳畔,略有些羞澀地輕聲說:“告訴禮安哥一個秘密,幾周前,有粉絲看到沈昂進了珠寶店,還特意私信我來著。”
“我猜,那傻子可能會在拿下冠軍以後,向我求婚。”
她的臉頰微微泛紅,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她並沒有注意到陸禮安的右手,微微顫了顫。
“所以,禮安哥要趕快醒過來。”
“如果...”她微笑著,卻有淚滴順著眼角緩緩滑落。
“如果禮安哥再不醒過來,四寶可能真的會便宜了那個蠢小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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