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擺放著一架鋼琴,鋼琴承擔了周圍倒塌的絕大部分鋼筋碎石,為兩個女孩撐起了一個稍稍安全的屏障。
寂白將已經受傷的寂靜護在身下,聽著周圍轟隆隆的巨響聲和人們驚惶失措的尖叫聲……天旋地轉。
從來未曾有一刻,感覺死亡距離自己如此之近,或許下一秒,她便會再度離開這個世界。
這一次的離開,應該就是永遠的離開了吧。
還是會有遺憾,雖然寂緋緋已經受到了懲罰,可是她還是好捨不得,她捨不得那個正在努力為她爬出泥沼的少年。
她捨不得將他一個人孤零零地拋棄在這個世界上。
寂白緊緊地閉著眼睛。
不知道過了多久,周遭一片靜寂。
寂白甚至不知道自己死了沒有,周圍好安靜,好黑。
她還能感受到溫度,懷中女孩身體的餘溫。
寂白嘗試著動了動,卻摸到黑暗的周圍都是冷冰冰殘垣斷壁,她所能活動的空間,少之又少。
她摸了摸自己的手,身體,還有腿都還在,且沒有痛感,這才稍稍地放心了些。
身下的女孩發出一聲悶哼,寂白連忙問道:“姐,沒事嗎?”
“我不知道,頭、頭有點疼。”
寂白想起剛剛寂靜的腦袋讓吊扇砸了一下。
“沒事的,姐,很快就有人來救我們了。你還有哪兒疼?手腳都還好嗎?”
寂靜頓了頓,說:“我不知道,沒有感覺。”
“那應該沒事的。”
寂靜擔憂地問:“有人會來救我們嗎?”
“肯定有。”
“這裡有消防員嗎?”
“我我不知道。”寂白想著村裡好像沒有消防員,從最近的小鎮過來都得走一天的山路。
“村民回來救我們的。”寂白安慰寂靜:“姐,你別怕。”
寂靜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天災,過去處理工作事宜的冷靜的模樣蕩然無存,她嗓音裡帶了顫慄的哭腔——
“房房子都垮了,不知道埋了多少人,這裡太偏遠了,沒有人會來救我們,我們會餓死,渴死的”
絕望的情緒一旦蔓延,很容易傳染,寂白也很害怕,喉嚨裡帶了酸澀,她也差點哭了。
“你別、別這樣說,會得救的,一定會,奶奶不會放棄我們的。”
“奶奶快、快給奶奶打電話!”寂靜攥住她的手,激動地說:“告訴奶奶我們還活著,讓她快來救我們!”
寂白艱難地將手伸進包裡摸手機,卻摸出了之前顧千穗那小姑娘給她的一把牛軋糖。
她心中一喜,對寂靜道:“姐,咱們不會餓死了,我、我有吃的。”
她將牛軋糖摸出來,數了數,一共有三枚。
寂靜看到牛軋糖,想到那晚寂白給千穗補課的事。
她說寂白浪費時間很不明智,而此刻,她卻要依靠手裡這僅有的幾顆糖延續生命。
寂靜有點難受,她又想起那日被她餵狗的雞蛋,還有顧長生那複雜的目光。
從小到大,她所接受的教育教會她偽裝、自私和掠奪她從來沒有懷疑過這究竟是否正確。
對於她而言,達成目標就是唯一的正確。
可是瀕於死亡邊緣的寂靜,第一次開始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
寂白不知道寂靜在想什麼,她儘可能尋找著出路,但是周圍被堵得死死的,稍稍一動就會有碎石掉落,寂白只好重新回到三角區,不敢再亂動了。
災難之後,周圍極靜,她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被埋了多深,這狹窄的一隅彷彿已經被世界所遺忘了。
“小白,你為什麼要回頭?”
黑暗中,寂靜忽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