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半夜,我才醒來。
很久很久沒有睡得這樣舒心過。
空氣裡瀰漫著一種很舒服的清香,床頭小夜燈散發著桔黃的光芒,白色的小几上燃著一截粗大的蠟燭。昏暗的房間,飄搖的窗簾,月光如雪,透過窗簾縫隙跌落進來,流淌在光潔的地板上。
我坐了起來,靠在床頭。
這是哪裡?
一顆蓬亂的頭,靠在床沿邊。
我推了推他。
開啟了房間的燈,剎那間雪亮一片。
那人坐了起來,抬起手來,遮擋住眼睛。
“陳……煙……”
我看著他,眼淚啪嗒落下。
“你醒了。”
他慢慢適應房間裡的亮度,抬手看了手腕上的手錶。
“十二點了,你呀,整整睡了七個小時。”
他搖頭,苦笑著,站了起來。
“餓扁了吧!我煮碗麵給你吃!”
他慢慢地走出房間,拖著一道修長烏黑的影。
抽油煙機運作的聲響,燃氣灶打火的聲音,刷刷的水聲。
我走出房間,穿過客廳,拉開廚房的門。
陳煙站在灶臺前,望著那熊熊燃燒的火焰,怔怔出神,鍋裡的水沸騰地翻滾著。
我從後面一把抱住他,他的腰身纖細而結實。
“對不起!陳煙!”
我的眼淚糊在他的背上。
他沉沉地嘆口氣,一動不動地站著。
“阿寧。”
他握著我的手。
輕聲道:“我們,回不去了。”
我渾身冰冷刺骨地抱著他。
他慢慢鬆開我的手。
水燒快乾了。
我看著那熟悉又陌生的人,抓了一把麵條,將麵條開花似地撒在鍋裡,水汽氤氳,朦朧了我的淚眼。
我咬著乾涸的雙唇,執拗地看著他。
“因為陳塵?你心裡一直怪我?你以為我好受嗎?他是你弟弟。陳煙,他是你弟弟,我把他當親弟弟一樣地愛著。我怎麼忍心傷害他?可是你一直在怪我!你不肯見我,你躲著我。你讓我覺得,我就是個罪人,我十惡不赦!因為我你才那麼痛苦!你知道嗎?我巴不得,死的那個人,是我,不是他!這樣讓你心痛的人就是我,不是他!”
我甩門而去!
瘋狂地按著電梯!
淚水落在衣襟上。
我就是個傻子,是個瘋子!
那個沒心沒肺的站在堤壩上對著滔滔而去的青蘿灣大喊大叫老子天下第一,你服不服的萬寧早已死去多年。
雲之上還在營業,夜半,正是瘋子的好時光。
今天又是小週末,來夜店瘋狂的人更瘋狂。
a whisky ,加冰。
我趴在吧檯上,神情靡頓。
帥氣的調酒師,瞥了我一眼。
“十八歲以下未成年人不得入內。”
“誰說老子沒成年?”
我把身份證拍在光潔冰冷的吧檯上,兇巴巴地吼起來!
“給她一杯莫吉托。”
白衣先生抓起我的身份證塞回我的揹包裡。
“好的,老闆。”
白衣先生看著我,笑吟吟地看著我。
“這麼晚了怎麼又跑出來了?陳塵把你趕出來了?真不是人啊!這麼晚了怎麼能讓女孩子一個人在外遊蕩呢?”
他把一杯調好的莫吉托遞給我。
我看了他一眼,將那一杯子我並不喜歡的液體一飲而下。
“陳塵?”
我摸著杯子的手指冰涼徹骨。
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