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迪出差回來了,描著眉,塗著紅唇,兩隻碩大的耳環掛在耳垂上,容光煥發地坐在會議室。
“朱總好。”我抱著會議紀要本走了進來。
外面陽光燦爛,如常一般,挑了個角落坐下。會議室陸陸續續走進好些人,拉椅子的,倒水的,打哈欠的,嘆息的,竊竊私語的。
朱迪大致講了她去S城總部和集團領導接洽商談的內容,言下之意是說,要從花城分部抽調一位同事去S城的總部工作,為期一年。
我飛快地在紀要本上做了記錄,心裡嘀咕著:不知會派到哪個倒黴蛋出去。
聽到朱迪說起古建築那個專題,我立刻豎起耳朵來聽。我的天啊,那鐵面冷心朱迪居然表揚了我!
我靦腆地笑著,迎著同事或是讚賞或是妒忌的目光。這是我第一次獨立策劃撰寫這種大型專題,沒想到竟收穫了小小的成功。朱迪說,這篇稿子將會參選今月的NEw新聞大獎賽,如果獲獎了就有機會參加年度獎賽。我心無波瀾,無所謂了。集團能人大有人在,反正天大的好事也輪不到我。
我轉著筆,開著小差發著呆。
“初塵那邊接洽得怎樣了?”朱迪看著我呆呆的雙目出神。
“啊,陳煙……陳總出差了,我會聯絡他。”
那女人看了我一眼,點了點頭,難得的和顏悅色。
“等陳總回來後,你和沈總跟陳總約個時間碰個面吧!吃吃飯,唱唱歌什麼的,儘快把初塵的廣告敲定下來!”
whAt?
陳煙要在我們報紙投放廣告?他在想什麼?他怎麼會把錢砸在我們報紙上?他居然一聲不吭,瞞我瞞得好苦!
我的雙眼皮,抽了又抽!
大哥,你有錢倒是扶貧一下我啊!今天被姓沈的宰了好大一刀,我這鮮血淋漓的,明天得勒緊褲腰帶過日子了。
等等,我又不是廣告部的,拉廣告這種事為什麼要我親自上場?搞咩野呀?
散了會,我生無可戀地回到辦公室。坐在電腦前整理方才的會議紀要,錄入文件,上傳到qq群裡。
群裡同事一堆“辛苦噻”的回覆。
無聊又沉悶的一下午似乎特別漫長。開啟郵箱,只收到三封活動邀請函,我簡單地回覆了。心裡很失落,陳煙沒有給我回復郵件,我還在等著他完成採訪呢!
他不會在深山裡被老虎給吃了吧?
大半下午,我都在胡思亂想。
下了班,出了電梯,下了樓。站在人流中,莫名覺得孤獨無依。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不想回家。再也不想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餐桌前吃飯了。
文心齋內燈火璀璨,玻璃門內放著舒緩的音樂,是那首憂傷的《tEARS》。我推門而入,朝蕭似雨走去。他的白色t恤在燈光下特別耀眼。店裡很安靜,只有幾個人,或坐,或立地翻著書本。
“蕭老闆。”我抬手打招呼,將那隻裝著髒衣服的紙袋放在橙綠相間的沙發座椅上,“生意興隆啊!”
“借你吉言嘍!”蕭似雨放下手裡的書,他本歪在櫃檯邊正翻看一本厚厚的書,見我進來,忙將書合上。我一眼瞥見封面上的字,是那本《中性》。真有意思,他也在看這本書。
蕭似雨倒了杯茶,端了過來,放在我面前的小圓几上,茶香四溢,清香無比。是茉莉花茶,白色的小小的茉莉花飄在水面上,煞是可愛。
我道了謝,扶著茶杯,環視著偌大的書店。“有什麼新書沒?求推薦。”
“還真有。”蕭似雨站起來,走向櫃檯,拉開下面的抽屜,取出一摞書來,抱在懷裡。
“繁體的能看嗎?”他將書放在我面前的小圓几上,晦暗的封面帶著些詭異。李碧華三個字撞擊似地落入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