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握著一隻金黃的蘋果,翹著二郎腿,一手扶著滑鼠。見我進來揚眉道:“有位姓陳的先生來過一通電話。你不在我就接了。他說,可以的話,給他回個電話。”
我道了謝,抱著茶杯,坐椅子上發呆。
快刀,斬亂麻。
打電話可能說得清楚,或者見個面,把酒訴衷腸?
茶杯滾燙,把十個手指燙得通紅卻毫不自知。
“萬寧,我眯個午覺,2點鐘叫我哈!”田珊珊抱著只睡枕趿著拖鞋往休息室而去。
我做了個oK的手勢。開啟網頁,開了郵箱。一個鮮紅的感嘆號,新的郵件,陳煙的。主題:世間良藥,唯卿耳!
“我們面談好嗎?臻選咖啡館,我等你,不見不散。”
兩個小時前的郵件,估計,他早走了。
我嘆息,我不是你的良藥。
我關掉郵箱,靠在椅背上假寐。辦公室暖氣十足,我外穿著羽絨服內裡只一件短t恤,脫又不是穿又不是,熱得背上冒出一層薄汗。輾轉著,無法入睡。起身,走向休息室,敲了敲木製屏風。田珊珊躺在沙發上,將手中的手機藏在身下。
“怎麼啦?”她抬眸問。
我坐在她腳邊,觸了觸她的腳背。“擠擠唄!”我嘆了口氣,示意她將腳蜷起來。脫下羽絨服,搭在身上。緊挨著田珊珊,安靜地躺下。
“人生低谷期,惶惶如喪家之犬,汲汲如漏網之魚,哀哀如過街之鼠。無枝可依,無家可回,無地可去,無人可思。”我的後背抵著田珊珊的腳,她猛地坐起來,“這麼慘吶!怎麼搞的?”她輕輕踢了我一腳。
“我和陳先生,拜拜了。”我抱緊自己,輕描淡寫,心裡針錐一般地疼,眼角的淚水默然無聲地滑落。也許,我只能把他化作一團淚暗藏在心中。
田珊珊魚兒一般滑了過來,把我往裡面擠了又擠,一頭倒下,望著我的淚水汪汪的臉。伸長手臂,輕輕地將我抱住。“吵架了?”
我搖著頭, 吸著鼻子,閉上眼睛。一言不發。翻來轉去,無以入睡。
好歹見一面,就算要分手,也得慷慷慨慨,大大方方,何必扭扭捏捏、惺惺作態?
我一咕嚕爬起來,穿好衣服。
田珊珊驚醒,“你幹嘛呢?”
我漲紅了臉,圍好圍巾,戴好帽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我出去一下。”
臻選咖啡館在報業大廈的二樓,最南的一個角落裡。現在是午休時間,商廈裡燈光通明,人來人往。
我把臉藏在圍巾之中,一身漆黑地遠遠地站在臻選咖啡館外,朦朧的玻璃門裡,坐滿了人,一桌桌,一對對兒,三三兩兩,相談甚歡。
陳煙坐在一個角落裡,面前一杯咖啡,熱氣全無。他大概等了許久,神情有些焦急。不住地抬手看手腕上的手錶。我深吸了口氣,鼓足勇氣正要走上前去,他卻起身,提起一隻手提包,朝門邊走來。我倒退回去,躲在圓柱邊的一株高大的綠植後面。唉,我的包包。陳煙將我的手提包抱在懷裡,他進了電梯,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消失在眼前。
等下一趟電梯,回到辦公室。田珊珊痴痴地坐在電腦前,我推門進來她都沒反應。
“怎麼啦?”我脫下帽子,呼著冷氣,端起桌上的茶杯,茶水已冰冷。我起身添了熱水,田珊珊才緩過神來,遞過一個包包過來,“喏,你的陳先生送來的。你沒碰到他?”
我驚詫,愕然,傷心,難過。來了也不願意等我。
我接過手提包,心裡極抑鬱,落魄。開啟包包,錢包證件都在裡面。還有一隻黑色的盒子,上面繫著一條藍色緞帶。
“有禮物哎!”田珊珊一蹦而起,之前的不快一掃而光。“快拆開看看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