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清亮的淚水。
我望著那蓮花流著莫名其妙的眼淚。
我實在為自己傷心難過。
我知道,我不可能成為最後站在他身邊的女人。
陳煙的媽媽曾放言,“你一定要跟她在一起?除非我死了。”
真是好惡毒啊!
顧先生遞過一塊方格子手帕,我吃驚地擺擺手,抬起手背拭去眼角的淚水。
起身站起來,我不想讓任何人看清我的憂傷。
“你要走了麼?差不多中午了,要不一起吃個飯?”顧西辭指指路邊立著的寫著供應素齋的牌子。
古佛寺素食閣的素齋聞名遐邇。
我卻毫無胃口,勉勉強強就著小菜吃了一碗白粥。
倦極了。
跟著他出了古佛寺的大門,頭頂的太陽燦爛而輝煌,眼裡冒著星星,昏昏暗暗,明明滅滅。
“阿寧……”顧西辭轉身停了下來,我冷不丁一頭撞在他結實的胸口,腳下一軟,雙手卻抓著救命稻草一般,攥緊他胸前的衣衫。
現在不過午時,天為什麼這麼暗淡了?又頭暈了?我心裡一陣後怕,這個月第幾次了?
不過是低血糖,沒事的,我會沒事的。
我靠在他身上,緩了許久,感覺過了一輩子。眼前的黑暗慢慢散去,我迷迷茫茫地仰頭望著他。
“抱歉。我有點兒低血糖,讓我緩緩,我緩緩。”我踉蹌著往前方走去。腳下的路,蒼白得像一截脆弱的骨頭,閃耀著太陽燦爛的芒。
“阿寧小姐!”顧西辭大叫著衝上來一把拉住我,眼前疾馳而過的一輛黑色toYotA汽車像一隻發瘋的惡犬,狂狺著,“死撲街!趕著投胎麼!”
我忘了自己那天是怎麼回到家裡的,醒來時看到桌上的紅色玫瑰開得極肆虐。熱情似火。那盆璀璨的琉桑壓著一張淡藍色紙條,黑色的字型端正,筆鋒矯健有力。
“萬寧小姐:抱歉把你一個人留下,你入睡很深,我本該給陳生電話,讓他來照拂你,但我又怕他心生誤會,給你造成不必要的困擾。今日在佛前的相遇,將會成為我一生中最美麗的記憶。祝安好。顧西辭。”
我將那張紙條隨手放進床頭櫃上那本書裡,看了許久也未看完的《中性》。
我把那本書丟在角落。
開始收拾房間打掃衛生,用半乾半溼的毛巾一點點地擦著地板,擦地的水裡面有薰衣草的清香。音響播出的音樂是《tEARS》,憂傷,舒緩,卻令人絕望。
擦完地,我無所事事。躺在冰冷的地板上,望著頭頂發散的燈光,細數著一個人的孤獨。
門咚咚作響,三長一短,像某種接頭暗號。
我起身,光腳走向門邊。
門前站著一個穿著乳白色t恤淡藍色牛仔褲白色球鞋的二十四五歲的年輕男子。
懷裡抱著一隻雪白雪白的貓兒,琥珀色圓溜溜的眼睛直瞪著我。
“你好,打擾了。我是住906的,我叫左岸。”聲音清脆明朗。
“有何貴幹?”我警惕地上下打量著那抱著貓兒的男子和他懷裡的貓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