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
寧婉收起了神情,靜靜地注視著自己的弟子,林烏寧更懼了,低聲道:
“紫煙、鵂葵的人手突然撤走,一聲不吭…恐怕出了什麼事情,他們說…說。”
寧婉斂了神色,低低地道:
“不必和他們多說了。”
林烏寧不知如何應答,一路跟著寧婉到了光明的主殿中,候著真人在主位上坐下了,欲言又止,卻見門外一陣急切的腳步聲,一位弟子快步入內,跪倒在地:
“稟真人…山稽郡…已經被玄嶽門真人圍困!沐券門真人不知所蹤…聽聞…聽聞門內已經亂成一團,嫡系似乎早早撤走了…”
寧婉彷彿沒有聽到,神色複雜地道:
“玄妙地界可有異象?”
這弟子愣了愣,有些遲疑地搖頭:
“不曾聽說…”
這女子終於閉上眼睛,一言不發,顯現出疲憊的姿態,『入清聽』的神通受到了太多惡意與憎恨,自行運轉,已經攀登至巔峰,將整座山間的人心動向通通傳入她耳中。
跪在殿下的林烏寧、靜靜立在山中的司通儀、候在偏殿裡的費清伊、秦險…
從寧家嫡系到青池內門、從來往的散修到奔逃的百姓…哀慟的哭聲、不知所措的惶恐、冷眼旁觀的笑意、不甘的怨毒、恨不得寢皮食肉的痛恨…
滾滾的淥水之氣吞噬的不止有百萬之眾的北方百姓——還有在戰場中的青池弟子、諸家嫡系、散修客卿…甚至還有荒野的百姓。
這一剎那,她的目光直視到所有人的心底,隱約之間,寧婉彷彿回到了淥葵池,回到了那滾滾的無形狂風之中,那沙啞的難聽聲音重新響起:
“等我死了,你自己獨自坐在這淥葵池上,你才知道有多麻煩。”
沉沉的陰霾中顯露出那一張乾瘦的、如鬼一般的臉,彷彿要從眼眶裡掉出來的雙眼依舊凝視著她:
“你就是青池之主!想也好,不想也罷,再也不是青池的寧家…”
“而是——寧家的青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