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計,這是投名狀。”
李玄鋒出了洞府,一路飛到自己府中,這才取出名錄細看。
他眯眼看著,雙手微顫,一個個名字在腦海中浮現,不出所料,幾乎與李家交好的家族都有人在名錄上。
“…元素…好手筆。”
李玄鋒一言不發,失魂落魄邁步進了府中,寧和棉正在院中坐著,陽光和藹,孩子在院中唸書,男人停下腳步,雙手抱在胸前怔了怔,彷彿陷入了某些幻覺。
也是這般陽光柔和,小院寧靜,還有一隻掉了毛的大雁,嘎嘎地在院裡徘徊來去。
只是倚山城氣勢沖天,大雁南來,從不往這城上走,寧家的門檻同樣很高,刻畫著陣法,大雁撲稜,應是飛不進去。
“夫君!”
寧和棉驚喜地抬起頭來,明亮亮的眼睛裡滿是喜悅,震得李玄鋒心中震怖,他沒有聽見妻子柔柔和和、輕聲細語的話,腹中排山倒海,幾欲作嘔。
兩張面孔在他腦海中來回閃動,讓他咬碎了牙。
李玄鋒面色蒼白地站在原地,妻兒慘死的一幕又浮現在眼前,與眼前的一切來回交織,被他埋葬在記憶深處、刻意迴避的東西一層層浮現。
他喘息著,直到寧和棉上前一步,搖了搖他的手臂,兩眼中滿是憂慮與情意,他的陰霾才從腦海中褪去,輕輕擺手。
他的面色很快恢復至正常,在石凳上坐了一刻,兩眼有些茫然。
這仇向誰去報呢?他知道的訊息已經很多,明白是遲尉與江伯清的交易,逼迫鏜金門動手南下…當時的遲炙雲不願髒了手,讓寧家坐鎮,暗中看護。
如今遲尉已死,江伯清亦死,此仇何處去尋?向主持此事的寧婉和寧家人?把仇恨都算在遲家人身上?想來想去,李玄鋒握著金弓,閉起雙目。
“如今…我奉命殺人,屠戮親友之族,以作投名狀,與當初的鏜金門、寧家、蕭家、乃至與青池走狗一般無二。”
“殺害漁兒母子之人,與我何異?享得仙族財富,娶妻生子,漁兒曉得,應唾我無恥。”
他的眉宇再度垂落下來,顯現出暗沉的神色,雙唇顫抖,天色很快昏暗,李玄鋒心中如同有冰涼的毒火焚化,燒得他手腳冰涼,腦海昏沉。
院中已經空無一人,唯獨寧和棉還柔和地坐在他面前,摟著他的手,一言不發。
他抬眉看了看妻子,可這話怎麼說得出口?只在喉嚨中生刺,他顫聲半晌,只道:
“棉兒,真人要我殺人。”
寧和棉何等聰明,目光低垂,接過他手中的名目,握著他的手漸漸捏緊,強自道:
“這是投名狀…”
李玄鋒心中冰得像塊墜不落的石塊,聽著寧和棉面色蒼白地讀著:
“蕭負…這是蕭歸圖第六孫…孔孤隼…更是孔玉親侄!程式恩…劍門內門弟子…雖然不受重視…卻也是劍門之人…真人…真人這!”
寧和棉猛然從位置上站起,俏臉雪白如紙,就要駕風而起,卻又被李玄鋒拉住,男人雙唇蒼白,低聲道:
“我家殺了鬱慕仙。”
這話像雷霆般落在寧和棉耳中,她呆呆地坐下,看著李玄鋒盯著地面看,不與她對視的雙眼,夫妻倆相對無言,李玄鋒道:
“此間之事再無他計,倘若罪在天地,加諸我身,不使之連累…他…人。”
寧和棉兩手慢慢垂落,靜靜看著,在月光之下,他的兩鬢盡白了。
……
九月,雨水連綿。
黎涇鎮中的人丁已經零零散散閒了幾年,雨水一日不停莊稼便一日長不得,還是在地裡發黴,烏黑黑一片。
外頭已經開始鬧饑荒,勢力穩定的還算好,只要練氣修士駕風而起,無論去何處,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