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好好的警察脾氣怎麼能做到這麼的討人厭。
他一邊在心裡狂念著不氣不氣,一邊強迫自己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到現場上。
“裡面到底什麼情況?”
趁著一個眼熟的偵查員拎著包東西從不遠處跑過,鄭植趕忙把人叫住。
“隊長。”對方見是他,迅速放棄了開啟手裡包裹的東西,踩著套有鞋套的腳小跑著就朝他這邊過來了,“報告隊長,死者名叫周彥武,據說是上週才應聘進到水族館的飼養員,據館長說,這個周彥武屬於社會的閒散人員,之所以能應聘成功,全都因為他在照顧館裡的白鯨還有另外幾隻鯊魚時挺有法子的……”
鄭植邊聽邊記,正聽得入神的時候卻發現對方不說話了。
“咋了?有情況?”
偵查員點了點頭,隨即掏出手裡提著的東西給鄭植看。
“黑黢黢、滑溜溜……這是……潛水服?”
偵查員點點頭,“他被發現時,屍體已經沉到養鯨池底,腳還被兩根鐵釘釘住了。”
晦澀的描述卻並沒說出整個事件的全貌,作為剛剛發現死者沉屍現場的第一人,這個偵查員是無論如何都忘不掉他所看到的那幕——一隻曾經在電視上看到過無數次的白鯨族人在圍著死者屍體繞遊幾圈後竟游到近處開始啃食起死者的屍體。
白鯨是肉食動物,但它不該吃人的啊……
一想到那幕,偵查員就止不住的想吐,匆匆向隊長道了一聲歉,他便一邊往腦袋上套頭套一邊朝水族館深處跑去了。
這種話說一半就跑路的做派讓鄭植那叫一個來氣,可面對著幾個手執儀器,在面前那片空地上不停地掃來找去的痕檢人員時,他知道此刻的自己除了等也沒別的法子,所以,就這麼的,人高馬大的鄭植在和更年期提前、不懟人不舒服的楊吶並肩互毆啊不是、是站立了十多分鐘後,終於等來了可以進場的訊息。
直到這會兒,他才清楚了,為什麼剛剛那個偵查員說話的時候會是那麼一副鬼樣。
因為周彥武的死相實在有點過於恐怖了。
去過海洋館的人都知道,像那樣一個場所,燈光條件往往都是偏暗的,想像一下,幽深的海藍色中,幾個打扮成潛水員或是美人魚的銅像雕塑中間忽然多出來一個人,這個人有頭髮,水盪開的時候,他的頭髮也會像水草似的跟著一蕩一蕩,再加上那隻舉在半空被啃咬到只剩下一截白骨的小臂,那場面,真是要多瘮人有多瘮人。
哪怕是久經沙場的鄭植,冷不丁看見這幕,也是嚇了一跳。
“隊長,你往邊上站點兒。”
一聲招呼打斷了鄭植的情緒,他啊的一聲回過頭,一抬頭就看見踩著梯子朝自己招手的下屬。
下屬還在那兒擺手示意,示意他往邊上站站,回神的鄭植順著對方示意的方向一看,明白了這是在讓自己給即將出水的屍體讓地兒。
點點頭,他拉著楊吶一起朝旁邊閃。
繩索上升,水被帶出了一波接著一波的嘩啦聲,鄭植看著被咬丟好幾塊的屍體,心想白鯨換了口味可好,不知道要給他們接下來的工作增加多少難度呢。
暗自發著嘀咕的時候,一旁的楊吶突然咳嗽了一聲,那種輕中有帶點重的咳嗽鄭植已經不知道聽過多少回了,所以接下來的流程也就自然而然地提了上來。
“想說啥就說,別學那些裝腔作勢的做派,說話前還來個清場。”搞得有時候連他自己都疑惑到底他是領導還是楊吶是領導。
鄭植的揶揄並沒影響楊吶的發揮,她倒揹著雙手,老氣橫秋地朝著不遠處已經打撈到缸沿的屍體瞄了一眼,沒頭沒腦地問了一聲:“傅紹言怎麼樣了?”
一提傅紹言,鄭植本就不算好的心情頓時更糟了,他把手插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