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時體己地遞給她,一雙白皙修長又隱含力量的手,骨節分明。
舒梵沉默地接過來,捧著在那邊坐了會兒才想起來要喝一口,腦子裡亂糟糟的。
“我剛才提的建議,你覺得怎麼樣?”他復又詢問。
舒梵啞然。
她剛才哪有在聽他說話?
這樣騎虎難下,她只好含糊道:“嗯,挺好的。”
“那好,過些日子去上江行宮,你和團寶便與朕同行。”他就此拍板。
舒梵悔青了腸子,懊惱自己不該輕易答應。
可這會兒要反口也來不及了,只好應是。
“朕也會抽空多教教他,總不至於讓孩子只認得娘而少了爹。”
舒梵口稱謝主隆恩。
說完她就後悔了,她這話聽著很像是在內涵他平時不作為,盡把孩子扔給她。
果然看到他漆黑的眼底浮起一層沉沉笑意。
舒梵忙移開視線不敢再看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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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在莊上一直住了兩日。一開始舒梵還沒多想,兩天後她就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了。
就算是為了看孩子,也不至於住這麼久。
皇帝這次出宮,絕對有別的要事,看她和孩子只是順帶的。
只是,他不提她自然不好多問。
阿彌自猜到這一行人身份後就格外小心,送個茶水手都抖得像得了癲癇似的。
舒梵寬慰了她幾句,她才漸漸接受自家主子和當今天子“有故”的事實。
“那姑娘你以後會進宮嗎?”這日傍晚,阿彌在給團寶納鞋時忽然問她,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裡滿是好奇。
舒梵怔了一下,不知作何回答。
她這個問題,實在是問到了她心裡。
其實她不喜歡被拘束在宮裡,從小到大,她過的都是自由自在的日子,雖然顛沛流離,但活得自由過得瀟灑。自回到長安以後,那種快樂恣意的日子就一去不復返。
就像抬手望天時指尖篩過的陽光,刺目而渺茫。
見她沉默,阿彌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問了不該問的,連忙閉上了嘴巴。
她本想解釋兩句,可想到自己笨嘴拙舌的還是算了。
她雖然傻,但基本的一些道理還是懂的。
她家娘子只是一個五品小官之女,又不是什麼高門大戶的千金,就算進宮品階也不會很高的。
到時候要被困深宮和一幫女人爭寵……那種日子,想必娘子並不喜歡。
娘子見多識廣,自是不甘被困在宮牆裡的。
心裡惶惶的,人卻有些睏倦,舒梵靠在藤椅中閉上了眼睛。
耳邊似乎有微風,身下的藤椅在微微搖晃,漸漸牽引她進入迷濛的夢境。
風似乎變暖了,貼在面板上有了一層黏膩的汗漬。
一開始分明是美夢,可後來忽然夢到有條大蛇把她纏起來,緊緊地裹著,她感覺呼吸都滯塞極了,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倏然睜開眼睛,她驚恐地發現自己被李玄胤抱在懷裡。
身上還搭著他的大氅。
很寬大很暖和,緊緊地包裹著她,好似還有他身上攜帶著的清冷的香氣。
說來也奇怪,他身上分明是乾燥又溫熱的,那種特殊的冷香卻好似無孔不入,像一張網一樣牢牢地纏住了她。
她甚至覺得呼吸都非常困難,只能徒勞地望著他。
一半是嚇得,一半是驚的,以至於這一刻根本說不出什麼話來。
“怎麼,啞巴了?”他的語氣裡含幾分笑意。
可細看又覺得那笑容是非常淺薄的,好像只是他唇角帶出的自然弧度。
笑完,又恢復了那個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