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端來了新鮮出爐的糕點,舒梵親喂他吃了兩塊,摟著他軟乎乎的身子道:“瘦了。”
“你不在他脾氣可大了,天天喊著要阿孃,飯都不肯好好吃。”嬤嬤嘆氣。
舒梵明白她的潛臺詞,她何嘗不想回來?
可皇帝不鬆口,她能怎麼辦?
舒梵沒有一刻比此時更加明白,什麼叫強權壓人。
到了晚間又下了一場雨,把團寶哄睡後,舒梵才揉著酸乏的脖頸準備去外面喝口茶。
走到門口時她卻忽的停住步子,扶著門框,回頭視線掃過東面角落的幾處隱蔽的地方:“閣下來了這麼久了,也該出來打聲招呼了吧?”
四周寂靜無聲,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舒梵卻渾身緊繃,絲毫不敢放鬆,手下意識摸到了袖中的三枚暗器。
她少時跟著師父在江湖上行走,功夫卻很是一般,唯有逃命的輕功和這袖中乾坤一道尚可。
又等了片刻,就在她忍不住想要抱著團寶破窗出去時,一道頎長身影從暗處走出。
藉著桌上油燈,舒梵一眼就瞧見了是江照,她氣不打一處來。
他那日害得她差點一命嗚呼,竟然還有臉上門?
江照好似瞧不見她憤怒的目光,笑一笑靜聲道:“師妹,別來無恙。”
“你來幹什麼?!”
“九門提督在城內設下重重關卡,我和弟兄們出不去,只能走水路。師妹,你再幫我一次。”他抱劍而立,開門見山道明瞭來意。
一雙清亮的眸子平靜無波,眸光徐徐落在她身上。
舒梵卻從這種平靜的注視中感受到了凜冽的殺伐之氣。
她敢堅信,她如果敢說個不字,這個有病的瘋子一定會給她一刀。
她試圖跟他講道理:“我哪有這種本事?你那日害我至此,皇帝早就不信我,我還能怎麼幫你?”
“這事不難。”他輕輕笑一笑,“他不是將自己的佩劍賜給你了嗎?見佩劍如見皇帝,你把龍淵劍給我,我就能帶著其餘兄弟出城了。”
舒梵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那我不是死無葬身之地?”
“怕什麼?上次不也沒事?他這麼喜歡你,不會拿你怎麼樣的。”
舒梵冷笑道:“上次沒事是我命大,你真以為我是傻子嗎?你想都別想!”
江照輕輕地嘆了口氣,似乎極為失望:“說來說去我們都系出同宗,你忍心看著自家兄弟死於非命嗎?”
舒梵不為所動,仍是冷笑。
早在兩年前費遠東渡時,江照就在幫裡排除異己、大肆招兵買馬,他手裡的人本就不是跟她一條心,她何必給自己找不自在。
江照臉上的笑意卻漸漸消失了,盯著她的目光頗有深意:“你不會是喜歡上了那個狗皇帝吧?所以才諸多推諉。他中了我的毒,能那麼快清掉餘毒?是你的手筆吧?”
“他是君我是臣,我不救他,等著被他抄家嗎?”她沒好氣,目光如炬,仇視地瞪著他。
一點兒也不甘示弱。
江照倒也不生氣,輕撫桌面微作沉吟,無奈地說:“師妹巧舌如簧,為兄實在是說不過。罷了,如今只問你一句,這龍淵劍你是借還是不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