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少說也有萬丈,到底是絕不可能的。趙啟秀懂她的意思,她想看看也許顧澤他們掛在某個地方,畢竟他武功好,抱著個枝幹在求生也說不一定。
此時天空又開始落小雪。
李安通為什麼這樣做,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只是有種預感——顧澤是不會死的,還有齊沐。
在掉落山崖之前,兩人衝她一笑,尤其顧澤的笑容跟之前他跳崖的一模一樣。
“天已經黑了,要下去也只能等天亮。不然太危險了。嗯?”他詢問她的意見。“先回客棧休息一下,我們不回去,馮翊耿痴他們也會擔心。”
李安通想了想,還是搖搖頭。因為她只要一想到齊沐也許掛在某處枝幹上,她就恨不得現在下去救人。清姨在受苦,自己又怎麼能回溫暖的床上睡覺呢,她也睡不著。
“我去找繩子。”她的意思很明白,就在崖邊等到天亮,趙啟秀也明白了,“那我去客棧一趟。繩子我來找,你去拾點柴火,我們就在崖邊將就一晚吧。”
李安通點頭,找了個背風口生火,掩在密林之中,還算溫暖。過一會兒,才見趙啟秀過來,手裡已經盤著一摞極長的繩子,“全村的繩子都在這裡了,村裡人幫忙找的。”
她沒有接過來,坐在火邊,雙手交疊著,她的手因為之前的拉扯受傷了,所以她擋著。若是被趙啟秀看到,不讓她下去,那就糟糕了。
趙啟秀放下繩子,在她身邊坐下,又拿出一個素包遞給她,“金鈺給你的。還有些小吃,這金姑娘對你還真是好。”也不算吃味,有人對她好,他也是很高興的。
“現在不餓。”手一伸出來,就露餡了,她說什麼都要下崖。
“吃。”怎麼會不餓呢?他把包子塞到她手裡,就這樣一交接,他便看到了,傷痕累累的手,還有鮮血滴落。她的手背光滑潔白,偏偏手心慘不忍睹。他的心某處猛地一痛,起身又離去了。
再來手裡拿了些瓶瓶罐罐,坐下對她道,“手伸出來吧。”他緊皺著眉。
李安通覺得現在的趙啟秀話語仍然溫柔,可有點嚴肅,乖巧地伸出手,他順勢掀起她的袖子,露出一段雪腕,“膚若凝脂,說的就是你,像個女人。”氣氛有點僵,他就開開玩笑。
“嗯?”李安通道,“哪裡啊。明明是硬漢。”
“是嗎?”他調笑道,黑夜中他的眸子亮得驚人,他輕柔地給她上藥,怕她痛,一邊柔柔地吹,一邊撒上粉末,動作小心謹慎,“痛不痛?又要留疤了。”
“我的手已經全是老繭,沒關係,這樣才硬漢!我以後還要留大鬍子,跟馮翊一樣。”她笑著說。
他的手託著她的手,硬漢,怎麼硬漢?手那麼小,他一掌就包住了,嬌嫩得可以。上完藥又包上紗布。
“別包得太腫,還要幹活。”
趙啟秀輕哼了一聲,氣她倔強,包好,使壞地按在她的脈上,指腹一摸,感受她那細細的血管就在自己的掌中,心也跟著她的脈搏跳動,砰砰砰地,彷彿要從口裡跳出來。
他前面還生氣,如今又有些害羞,燙手似的放開她,假裝專注地撥弄著柴火。
李安通偷眼看他,“謝謝。”
“嗯。”他應了一聲。“跟我還那麼客氣。”
“要謝的。對了,——他們都下山去了?”
“都走了。”趙啟秀頓了頓,“玄哥有句話帶給你。”他本來想腹黑地直接不說,可他就是想試試趙玄在李安通心中的位置。
她皺眉道,“他跟我有什麼好說的。”
“不聽嗎?也許是重要的事情。”趙玄心機重,故意說這話來氣他。聰明人就會玩這些心意,可他也不會服輸,李安通就是向著他的。看,還要他這麼哄著才肯聽呢,誰才是重要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