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說到這兒抿了抿唇,今天還是第一次進他的衣帽間,說起來都有點不好意思。
遲越一開始還沒意識到什麼,拎過紙袋扒拉了一下,發現她拿的都是他平時常穿的,襯衫比t恤好穿脫,他的褲子又大部分都很寬鬆,誰知道翻到最底下,就看到角落裡擠著的幾條黑色短褲。
“你……呃……”遲越在紙袋裡抖開那條短褲後,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呆滯。
他沒想過有朝一日竟然會被一個女生看到自己的……短褲,也不知道她在衣帽間是怎麼找到的,還一件件幫他疊好了放進來,一時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往腦袋上湧,耳根肉眼可見地紅透。
溫降看到他迅速躥紅的耳朵後,也意識到這件事確實有點尷尬,慌亂地擺了擺手解釋:“我、我覺得你應該需要……而且你手機不是沒電了麼,我在家的時候也沒辦法問你,就自己做主了……”
“我……呃,謝謝。”遲越陷入混亂,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只顧秋風掃落葉似的把袋子從這頭拎到那頭去,不小心扯到胸口的傷,痛得“嘶”了聲。
“誒,你彆著急,又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溫降聽到這聲,就知道他又毛手毛腳的,趕緊伸手把他在床上扶正,讓他別再亂動。
一邊想到自己只是幫他拿一下短褲而已,這有什麼,她一開始認識他的時候,他還堂而皇之地拎著她往內衣店裡跑呢,那裡貨架上掛著的才讓人不好意思吧,他怎麼還越熟臉皮越薄了?
但遲越不知道她腦袋裡在想這些,視線侷促地在病房裡轉了一圈,總算找到轉移話題的目標,問她:“咳,那你、你要看電視嗎?”
溫降搖搖頭,把自己的書包拎到一旁,道:“哪有時間看電視啊,我還要讓護士給我們加床呢。”
遲越找遙控的動作一頓,睜大眼睛望向她,差點嗆到口水:“加、加床?”
“對啊,我晚上要在這兒陪你,總不能也像昨天那樣,趴在桌子上睡吧?”溫降也不知道他想到哪兒去了,一副震驚的樣子,不明所以地開口回答。
遲越聽到這句,才意識到自己手術的時候,她估計一夜沒睡。臉上的表情倏地黯下去,喉結微微滑動,最後低聲道:“對不起,又讓你擔心了。”
“你知道就好,”溫降嗔怪地看他一眼,一邊起身一邊道,“你要是想看電視就放吧,我先去找護士。”
“好……”遲越看著她的背影,應下。
直到她離開,目光才重新移到刺眼的日光燈上,出於某種自虐的積習,就這樣一眨不眨地盯著,直到視線中出現閃爍的灰斑,陷入混亂無序的失焦中。
雖然他從很早以前就知道自己會給人帶來麻煩,可現在看到她也被拖累的時候,還是會覺得胸口發悶,隱隱瀰漫上溺水的窒息感。
可是明明,他的本意不是這樣的。
良久,遲越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簾,總算按熄那些跳動著的彩色光斑。
等她考上大學就好了吧,這樣他就不會再連累她了。
……
醫院的病房空間有限,遲越雖然交的是一人間的錢,房間也不算很大,只夠在靠窗的地方撐開一張摺疊床。
但對溫降一米六八的個子來說已經足夠,她整理好床鋪,鋪上醫院發的消過毒的被褥後躺上去試了試,看起來還挺樂呵的。
遲越在一旁看著,忍不住問:“你困嗎,要不要先睡一會兒?”
“沒事,我早上睡過了,剛好現在有時間,可以寫會兒作業。”溫降拎過自己的書包,一邊回答。
遲越的喉間微微發澀,卻又因為無話可說,只能啞然地望著她。
她好像一直都是這樣,總是有無限地動力促使她向前。就像暑假的時候,前一晚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