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新起身一臉輕鬆地安撫在場的賓客:“我可以保證,這場火燃不起來!”
黃子星所坐的地方距離張新就只有兩三丈遠,看到張新這胸有成竹的模樣,黃子星忽然覺得有些沒來由的心慌。按照原本的計劃,黃子星手下的人在二樓縱火製造混亂,而位於最高的四層這些貴賓聽說樓下失火的訊息,肯定第一反應就是先往樓下撤,避免火勢一大就無法撤離的悲劇。而另一批負責動手的刺客,則是都提前混入了第三層,準備在樓梯口對急急忙忙下樓的海漢人進行刺殺。
但現在樓下倒是已經如期亂了,而張新居然臨危不亂,選擇了按兵不動,還要求其他人也不要妄動。這樣一來,按原本所準備的劇本就已經進行不下去了。而張新已經把話拋了出來,黃子星此時若是起身下樓,就顯得太過打眼了。
黃子星還在彷徨之時,樓下竟然傳來“啪啪”幾聲槍響,接著又有慘呼聲、奔逃的腳步聲、碗盤甩在地板上碎掉的聲音,不斷地從那個樓梯口傳到四樓。黃子星雖然身子穩著沒動,但後背卻已經被冷汗浸溼了。
“大家不要驚慌,樓下是我們的人在處理一些不安分的宵小之徒,一會兒就完事。”坐在張新身邊的王湯姆終於起身說了句話,語氣卻顯得十分輕鬆。
在四樓就座的基本都是本地的頭面人物,聽到王湯姆的話之後,眾人的臉色也明顯放鬆了不少。有人已經迫不及待地開始拍起了馬屁:“有張主任和王將軍在此坐鎮,我儋州定然安穩無憂,些許匪徒也敢來壞張主任的好事,逮著了一定要嚴懲不貸!”
張新和王湯姆都是笑而不語,他們提前了將近一個月的時候策劃籌備,今天這個局如果還被對手鬧出花樣,那他們連同安全部的這幫人都辭職回家種田算了。
黃子星此時已經臉色煞白,就算他不知道樓下發生了什麼狀況,但也能看出海漢人對於今天的這個場合早就有了準備,而且是挖好了坑等著人來跳。現在唯一不確定的是,就是海漢人是否知曉自己也參與其中。
黃子星正暗自惴惴不安的時候,便聽張新問道:“忠明書院的黃山長,臉色這麼難看,是不是身體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黃子星連忙應道:“老夫的確身體有些不適,正想向張主任提前告退。”
“黃山長別急著走啊,你走了這出戏還怎麼演得下去?”張新臉色的微笑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一臉肅然:“黃子星,今天你來這裡,真正的目的是什麼?”
黃子星哪敢就此承認,連忙辯解道:“老夫只是接到儋州商會邀請,來此為張主任慶賀壽誕而已。”
“真是這樣嗎?你的學生可不是這麼說的!”張新冷笑道:“你大概還不清楚,剛才你書院的幾個學生在下面試圖縱火,已經被我們的人抓起來了。”
“老夫並不知道此事!”黃子星此時方寸已亂,只能先儘可能地推脫。
“你不承認沒關係,我們有證據證明這些人是受你的指使,試圖在這裡製造事端,殺死儋州新任的父母官,為南海海盜再次攻打儋州作內應!”張新立刻丟擲了早就給他羅織好的一連串罪名。
“你……血口噴人!”黃子星這下真的驚了,他沒想到海漢人不但是抓了他手下的人,而且連罪名都已經準備好了。這勾結海盜謀殺地方官員,妥妥的死罪不說,名聲也是被徹底敗壞了啊!
張新這話一說出來,黃子星所在那桌的賓客彷彿收到指令一般,全部都立刻退出了一段距離,唯恐被這傢伙牽連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