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寬敞,所以視線毫無遮擋。
她看見一個布衣破爛的郎君抱著手臂蜷在地上,一名壯實的漢子正用腳猛踹他的腹部,他的身體就跟個砂袋推出幾尺,軟軟地癱在地上,一動不動。
“住手!”羅紈之撩開幕籬的一角,朝站住旁邊叉腰看戲的範郎君一喊。
範郎君轉頭看見她的臉,猶如見了鬼,立刻把目光往她身後找了起來。
雖然沒有看見謝三郎,但是剛剛還飛揚跋扈的郎君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滿面畏懼的範郎君。
“你、你怎麼在這裡?”
羅紈之大步走上前,指著地上的嚴嶠道:“範郎君可知道這位喬君是在為我做事的,你這是要打我的人麼?”
範郎君立刻搖頭,如一撥浪鼓。
“誤會!誤會!”
“那還不快點放了他!”羅紈之示意南星快去扶人,南星“哦”了聲,才走上去幾步,另外就有一道嗤笑聲在後面道:“這麼嬌滴滴的女郎怎的這麼兇,看把我們的範郎嚇得都快尿褲子了!”
範郎君抖了抖腿,求道:“好兄弟,快別說了……”
那位郎君攬住範郎君的肩膀,吊兒郎當朝羅紈之一抬下巴,道:“你這個女郎誰家的?又是仗了誰的勢?說來聽聽?啊——我先告訴你,我姐姐可是常康王側妃。”
將來常康王登上王位,他就是國舅爺!
常康王?
羅紈之驚了下神,不想那準備效仿陸國舅的郎君幾個健步就走到她的面前,右手掀開她的幕籬垂紗,往裡面探頭,痴迷地微眯著眼,“美人你誰家的?仗了誰
的勢啊?”
羅紈之飛快解開繫帶,把幕籬扔給了他,自己連退了幾步,那紈絝把她的幕籬朝後一丟,步伐緊隨上前,口裡還跟車軲轆一樣倒騰那兩句話。
“美人你誰家的?仗了誰的勢?”
噠噠噠的馬蹄聲忽然自巷尾響起,還未待人看清,一匹高大的黑馬揚起前蹄,狠狠踏在紈絝面前。
他當即一個腳軟,險些跪了下去,可寒芒一揮,一柄劍出現在他的脖頸下。
他的腿半彎不彎,哆哆嗦嗦。
“我的,仗著我的勢,夠了嗎?”
紈絝抬起驚恐的雙眼,對上謝三郎幽寒的眸眼,他舉起兩隻手,涕泗橫流。
“夠夠夠!三郎饒命啊!”
謝昀把劍一收,那紈絝軟倒在地,還慶幸自己逃過一劫,但不想謝昀單手控著韁,黑馬側身踱步,鐵蹄一揚一踏,正好踩在他的右手上。
很清晰地一聲“咔嚓”讓人毛骨悚然,頓了一息才響起紈絝殺豬般的慘叫。
羅紈之還沒從這些變故之中回過神,謝昀已經下了馬,撿起了她掉落的幕籬,拍了拍灰塵,重新戴在了她的頭上。
輕紗落下,隔絕的四周好奇的窺探,也讓羅紈之看不清謝三郎此刻低頭看她的眼神。
她的腦海裡還充斥著他剛剛的那句話。
——“我的,仗著我的勢。”
既專橫又霸道,但一字一句皆在護她。
他難道並沒有因為她的不配合,惱怒、生氣,不打算再理會她了嗎?
羅紈之不禁後退半步,心裡百味雜陳,雖然感動萬分,但話到口邊就變得十分生硬:“三郎……多謝你。”
謝昀看著被她拉開的這半步距離沉默須臾,低聲對她道:“卿卿,你難道沒有心的嗎?”
羅紈之莫名得了這麼一句,謝三郎已經翻身上馬,與外面的部曲匯合,縱馬出去,只留下了兩人收拾這殘局。
嚴嶠的傷勢很重,羅紈之和南星把他送到醫館,墊付了藥錢,讓坐堂醫好好為他療傷。
那幾個受傷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