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鱘似笑非笑,“好。”
吳鋒宇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他這是應戰的意思,“還不鬆手?”
“椅子。”陳鱘言簡意賅。
吳鋒宇臉都要綠了,他咬了咬牙,喊人:“瘦猴。”
瘦猴小跑著過來,吳鋒宇從牙縫裡蹦出字來,“給新同學把椅子扶好。”
瘦猴看了眼陳鱘,彎下腰把長條椅給扶起來放回原位,還幫他把書包撿了起來,狗腿地用手拍了拍,放在桌上。
陳鱘挑了下眉,鬆開手。
吳鋒宇往前跌了一步才站穩,他扯了扯自己的前襟,還不甘心地想放兩句狠話來的,又一想老師要來了,只好磨了磨牙,盯著陳鱘齜牙咧嘴的,“別反悔,我們海里見。”
陳鱘無心地點頭,一點都不將他的挑釁放在心上,他走向自己的座位,眼睛往窗戶那邊看去。
陳沅倏地縮回脖子,表情心虛,她往蘇新七那靠了靠,低聲說:“我剛和本家對上眼了,他好像在往我們這看。”
蘇新七“唔”了聲。
“他太厲害了,你看沒看到剛才吳鋒宇吃癟的表情,太解氣了。”
蘇新七的筆尖在卷子上一頓,微微出神。
教導主任上了樓,站在走廊上往教室裡看,每個班的學生都在埋頭苦讀,二班的學生尤為專注,好似方才的雞飛狗跳沒發生過一樣,也沒有人向老師告狀,大家都默契地保持緘默。
教導主任離開後沒多久,班主任走進教室,說今天的雨太大了,早上的動員大會改為廣播的形式,請大家認真聽講。
動員大會沒什麼新意,校長開場老調重彈,反覆強調這學期是最要緊的關頭,鼓勵大家咬牙堅持千萬不能洩氣,他像是打了雞血一樣語氣昂揚亢奮,但是教室裡的學生卻心不在焉的,一點也沒被校長感染到。
蘇新七也沒認真聽,她埋頭做卷子,只有在校長介紹新來的物理老師馮贇時才抬起頭來。
馮贇發表了簡短的演講,他的聲音聽上去溫文爾雅,談吐有度,說教意味不強,聽他的演講不難想象他應該是個斯文的飽讀詩書的文化人,他在演講中還提到了李祉舟,說去年在省裡的物理競賽上就注意到了他,還借他恭維了下沙島中學的老師。
陳沅撐著下巴說:“你看,我說的沒錯吧,堂堂一個名師怎麼會放著好好的城市不呆,跑來我們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破廟教書,他肯定是有自己的理由的。”
她看向蘇新七說:“這老師肯定是覺得祉舟很有潛力,惜才,不忍心他埋沒在小島上,所以想親自培養他。”
蘇新七不置可否,嘴角卻微微上揚。
馮贇演講完後就是學生代表的講話,李祉舟的聲音透過廣播傳出來和平時不太一樣,蘇新七聽得很仔細,她能透過一些語氣詞覺察出他在緊張,能感受到他在讀錯一個字時的些微窘迫。
動員大會光是講話就用了半個多小時,大會結束前還有一個宣誓環節,全體學生起立,由學生代表帶領著宣讀誓言,李祉舟的聲音鏗鏘有力,教室裡學生的聲音一個班賽一個班的高,尤其男生,扯著嗓子在吼,他們不是真心在為高考宣誓,就是在起鬨。
大會結束後,班上立刻就鬧哄哄的,班主任有心讓學生休息,也沒加以約束,她站在講臺上,衝著靠窗的位置招了招手,指示道:“新七,你帶陳鱘去下教輔室,領一套教材。”
第14章 雨傘
班幹部就是聽使喚的命,老師既然都這麼說了,蘇新七即使不願意也沒辦法回絕。
她把筆袋往試卷上一壓,從書包裡拿出一把摺疊傘,站起身主動往陳鱘那走,到了他跟前,面無表情地問:“帶傘了嗎?”
陳鱘眉峰一挑,往她手上看,“你不是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