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時辰,心中越發的篤定,“你這個內應,翟有命顯然是知曉的。我昨兒個給他下了帖子,邀他飲茶。在茶苑裡,他還特意提了翟準身世之事,但並沒有同我詳說。”
“當然了,也可能是個巧合。翟有名有意想要我們知曉翟準的身世,未必是個壞事。他確實時日無多,這是把翟準託付給咱們了。”
趙掌櫃的半天方才放下酒碗,“他若是死了,那翟準便更加孤單了吧。”
謝景衣笑了笑,趙掌櫃雖然裝得什麼都不在乎,其實是個心軟無比的人。
“為什麼孤單,不是有我們麼?”
她說著,心中卻是盤算了起來,“你說的故事裡,有一個地方不對。就是那位夫人懷翟準的時候,他還遠不及如今風光。這個不對,翟準在弱冠上下。那會兒他已經是黑羽衛大統領。”
“在前朝的時候,官家十分倚重黑羽衛,那會兒,他正值壯年,可比如今要風光多了。雖然翟家理虧。但你覺得,翟有命是那種理虧就不挺直腰桿子的人嗎?”
“我們黑羽衛,啥時候那般講道德,那般講道理了?”
趙掌櫃果斷的點了點頭,“可不是,得理不饒人,咱們沒理也不饒人!”
“翟有命是個厲害角色,那時候都不得不避開那兩個家族的鋒芒,將親兒子趕出京城,一方面確實理虧,搞出了人命;另一方面,也說明對方實在是厲害。”
謝景衣說到這裡,頓了頓。
她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麼地方。
翟有命這個人,同她一樣,絕對不會做無用的事情。
他讓人透露翟準的身世,用意何在?
想到這裡,她靈光一閃,有什麼呼之欲出,卻被關慧知一巴掌打在了腦袋上,額頭砸到了碗上,差點眼冒金星。
謝景衣啪的一聲拍響了桌子,怒道,“姓關的,三天不打,你上房拆瓦是不是!膽子肥了,連我都敢打!平時打不過你,你喝醉了,還不能揍你一頓麼?”
關慧知傻呵呵的一笑,“打的就是你!以前你是我上峰,不能打,打今兒個起,就不是了!誰讓你把阿音嫁給那個玩意兒的。”
趙掌櫃的一聽,慌忙衝過去捂住了關慧知的嘴,“關小哥,關郡主,別瞎說了,我的金山銀海還沒有花盡,肉池酒林還沒有用完,你可別坑我。”
“你不懂,我們這種有錢人,都是某些人眼中的眼中釘,肉中刺。人就等著抄家,一夜暴富呢!連抄兩家,會上癮的!”
關慧知嚇得打了個嗝,酒醒了一半,推開了趙掌櫃的,“我怎麼覺得,你說的比我說的,還過分呢!”
趙掌櫃慌忙捂住了自己的嘴,清了清嗓子,“我什麼都沒有說,是你喝多了,幻聽了吧。畢竟這鬼街陰氣重,又要清明瞭,大鬼小鬼都出來撿錢的,誰知道誰在你耳邊說話呢!”
關慧知打了個寒顫,不自在得撓了撓耳朵,反應過來自覺丟臉,又裝作是在捋頭髮,把兩邊的碎髮全都擼到了腦後,“唉,我怎麼睡著了,這頭髮都睡亂了。”
謝景衣眨了眨眼睛,“可不是,快坐下來,我給你理理。”
關慧知乖乖做坐了下來,還沒有坐穩,就感覺一個拳頭砸在了自己的後腦勺上,砸得她磕到了酒碗裡,差點沒有嗆死。
關慧知摸了一把臉,勃然大怒,“謝老三,你想橫著出去是不是?”
謝景衣吹了吹拳頭上並不存在的灰,“君子有仇,當場就報!還給你了。就算我不是你上峰,那也得讓你知道,在這東京城裡,見到小爺繞著走!”
關慧知這才想起之前自己醉後做的囧事,看了看謝景衣紅彤彤得腦門,噗呲一下笑出了聲,這一笑,又頭疼欲裂起來,“唉,我日後再也不喝酒了,喝酒誤事!腦袋要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