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怎麼可能願意當人妾室?
真是奇怪啊。
明明知道她出身不堪,明明知道她跟那鐵匠不清不楚,但是,卻從不會像市井傳言那樣,將她看做一個淫蕩無恥毫無底線的女人。不需要開口詢問,他便直覺地認定,她寧願與單身男子不清不楚,也不會願意卑微地將自己放在等同貨物的“妾”的位置,與別的女人共侍一夫。
甚至覺得,哪怕是如今的他還是十年前的他,出身高貴,少年風流,意氣風發……哪怕那時候的他,若開口讓她做妾,她也不會肯的。
這種話,若是說出去,恐怕都會被人笑吧。
一個窯子出身,從良後還勾搭男人的女人,會拒絕這樣的機會?
但他就是相信她會。
這並非莫名其妙的篤信,而是因為他感覺得到,她與他有著一樣的驕傲。
哪怕被踩進泥裡,哪怕是跌落谷底,哪怕身處困境朝不保夕,但那看似無用甚至拖後腿的驕傲也不絕會被摒棄,那驕傲支撐著他們哪怕潦倒,也不會去做自己不甘做不屑做的事。
所以他不會為飛黃騰達而蠅營狗苟,她亦不會為榮華富貴而甘為人妾。
他們,是一樣的人啊。
所以,除非能給予對等的空間,足夠的尊重,否則,永遠也不可能在一起。
他低了眼眸,神色複雜難辨,嘴角卻綻出一抹笑。
月光下,他的面板像白玉一樣,泛著朦朧淺淡的光輝,每一絲線條又都精緻美麗,那抹笑從嘴角起,延伸至臉頰、下頷、眉眼……像一朵白玉曇花,緩慢又艱難地綻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