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顧你的感受,可是、可是——”她忽然捂臉痛哭起來。
方朝清低著頭,自語般地輕輕嘆息:“這樣麼……”
崔珍娘仍舊痛哭著。
方朝清沉默了一瞬,旋即,撿起她剛剛掉落的手帕,拉開她捂著臉頰的手,用手帕為她擦淚。
“別哭了。”他安慰道。
崔珍娘眼睛通紅地看著他。
他望向牢房的入口,輕聲道:“珍娘,我要走了。”
崔珍娘愣了一下,眼淚倏地止住。
她定定地看著他,卻沒有著急心慌地詢問他為何要離開。
果然,方朝清頓了下後,解釋道:“等出去後……我會跟阿圓和父親溝通。”
他現在無權無勢,又手無縛雞之力,留在這裡除了能稍微照顧下崔珍娘之外毫無用處,然而離開後,他起碼可以去嘗試說服阿圓和父親。
雖然崔珍孃的確讓人刺殺阿圓,但畢竟刺殺未成,雖然有罪,但還不算徹底無法挽回,尤其如果作為受害者的阿圓和方家不追究的話,那麼她的罪責就能大大地減輕。
唯一的難點在於——她是指示劉知府刺殺的阿圓,而劉知府又派了官兵假扮山匪。
思及此處,方朝清微微垂下了頭。
崔珍娘卻破涕為笑。
“清郎,我很高興。”她輕柔地道。
“其實不必為難的……該受的懲罰,我不會逃避。你也不必為我去求方朝元和你父親,事實上,你能有這份心,我就非常、非常、非常地高興了。”
她小小的眼睛裡滿是喜悅的光芒,彷彿真的一點都不為自己的處境擔心一般。
方朝清唇邊逸出苦笑。
“珍娘……”他輕聲道,“我答應過你娘,要照顧你一生一世。”
所以,哪怕現在她犯了錯,他也會盡力幫她,哪怕——她犯的錯是差點殺了阿圓。
崔珍娘愣了一下。
片刻後,她低下頭:“是啊……你答應過的。”
她喜悅的目光淡了一些,頭顱微垂。
陡然,她抬起頭,目光灼灼:“那麼,清郎,我可以再求你一件事麼?”
方朝清眼眸微閃。
崔珍娘看著他:“求你——救救我父親!我的確做了錯事,但是父親是無辜的。”
方朝清神情微訝。
崔珍娘笑裡帶淚:“清郎,父親是什麼樣的人,你應該很清楚。貪汙受賄、結黨營私……這絕不是他會做出來的事。他唯一錯的,就是假公濟私,讓劉知府幫我。這一點,父親的確有錯,但這也是人之常情,他只是讓劉知府幫我,卻沒有指使劉知府害人,是我濫用了他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