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瑤詫異,“發生什麼事了?”
黎嬤嬤替她梳髮,“昨日咱們謝家在江南的莊子送了綢緞來,是預備著入秋給主子做衣裳用的,雖說都是上好的錦繡羅綺,卻也有高低等次之分,莊子的事從來都是二老爺掌管的,昨夜東西到了自然先給二老爺過目。”
“二夫人帶著二奶奶與四姑娘過去,念著二奶奶操勞家務,先挑了一匹湘妃色的綢緞給了她,再挑了一匹水紅的絲綢給了四姑娘,後來不知怎麼被四奶奶知道了,大約是四奶奶故意把事情透露出去,惹得大夫人十分不滿,大夫人清早坐在議事廳與二夫人理論,說是公家的東西,何以自個兒先挑了,二夫人十分沒臉,自然是推脫乾淨,後來是二老爺來了說是自個兒疏忽,請大夫人海涵,二夫人臉面才好看些。”
沈瑤聞言搖頭不語,二夫人有兩個嫡子,二爺謝文浩和四爺謝文興,二奶奶周氏平日殷勤能幹,四奶奶許氏便木鈍一些,同是一個婆婆的兒媳婦,私下難免有較量,許氏見二夫人偏疼周氏自然十分不滿,做出這樣的事,也不意外。
“說句公道話,二嫂著實不該預先挑,不說長房那頭,上面還有個老太太呢。”
“可不是,掌家這麼多年還是頭一回這般丟臉,二夫人氣得不輕,大約私下要治四奶奶了。”
待沈瑤去了延齡堂,大夫人將事情鬧到老太太這裡來了,
“母親,二弟妹掌家這麼多年,雖說勞苦功高,卻不應該出這樣的岔子,闔家下人都看著呢,當家主母不敬年邁的婆婆,不體恤年幼的晚輩,反倒自個兒先挑了,說出去旁人只道我們謝家沒規矩。”
老太太按著頭額沒吭聲,見沈瑤過來,招招手示意她過去,沈瑤其實並不想趟這趟渾水,是老太太遣人將她請來,說是來了好料子讓她去挑,才不得不來,這會兒便坐在老太太身邊,默不作聲聽著。
二夫人不甘示弱,“大嫂何必拿著一些芝麻蒜皮的小事大做文章,都說是二老爺隨口一句玩笑話,料子都是一樣的,先挑後挑又有什麼打緊,大嫂這般愛計較,我們二房的都不要了,全部送到大房去,你們挑了剩下的給我們,我們絕無二話。”
反倒將大夫人給架了起來。
大夫人撫著茶盞冷笑,“二弟妹不必倒打一耙,咱們一碼歸一碼,你若真送過去,我自然領你的情,也心存感激,只是昨夜的事,錯了規矩,必須給個說法。”
二人誰也不肯讓步。
二夫人並非眼皮子淺,一兩匹綢緞還入不了她的眼,當時只是沒太當回事,不料出了這麼大簍子,看來是這麼多年春風得意,少了幾分警惕。
闔府媳婦均戰戰兢兢站成一排,幾位姑娘也不敢吱聲,三夫人帶著幾分幸災樂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看熱鬧,唯獨沈瑤這個局外人事不關己。
四奶奶許氏也沒料到事情鬧得這樣大,擔心婆婆秋後算賬,後背冷汗淋漓。
吵了一陣,二夫人猜到大夫人醉翁之意不在酒,是故意拿此事做筏子,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