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的青年擁有著一種讓人一見難忘的氣質,即便手上還拿著與他本人完全不搭的魚竿,也絲毫無損他身上特別的氣場。
申無庸上前一步,正要開口。
原本懶洋洋掃視著他們的青年已經收回目光,臉上露出微笑:“原來是郡守大駕,久仰久仰。在下真是誠惶誠恐。”
然後他的語氣和表情顯然與話中的內容完全不符,還是那樣一副漫不經心的閒散的姿態。似乎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只是慣例般的客套,可謂相當不走心了。
這樣的態度反而讓兩人打好的腹稿中斷。為了順利調和氣氛,一身儒衫的青年好奇問道:“不知楚公子怎麼會認出我們的身份?莫非我們曾有幸見過?”
“並非如此。”隨手放下釣竿,容色蒼白的青年輕笑著搖了搖頭,“在下也不過隨口猜測而已。想不到一猜就中了。”
……真的是隨口猜測嗎?
陸逸之收起摺扇,內心並不相信對方的話。直覺告訴他,這位楚公子似乎對兩人有很深的瞭解。
接下來的發展似乎印證了他的猜測。
當申無庸提出,想要將楚肆在小源村做的一切推廣到整個博陽,這位本以為會很難說話的楚公子毫不猶豫便答應了。
就連之後申無庸試探性提出邀請,請對方去郡守府暫住一段時間,好好請教一番,楚肆依舊毫不猶豫便同意了。
原本沒指望一次便可功成,還準備三顧木屋的兩人一時竟有些不知所措。
沒想到不僅順利完成目標,甚至還有些超標了。恍恍惚惚回到泊陵城,饒是申無庸一向城府深沉,也難免外洩出興奮激動之情。
實在是楚肆身上的光環太閃了。
哪怕丞相府已經不存,有著博陽楚氏這第一流的世家名頭,無論他走到哪裡,都能成為其他人的座上賓。在這個世族高高在上的時代,單單只是與生俱來的血脈,就會讓世家子弟的地位高出寒庶一大截。
再加上他本人的能力也是申無庸所急需的。因此如今由不得申無庸不興奮。
在身邊好友兼幕僚的陸逸之面前,這位郡守大人不免有些飄飄然:“逸之,依你之見,這位玉樓公子會否早便看好於我,此前不過在小源村中觀望形勢,進行考量?”
……否則無法解釋,對方為何會答應的這麼幹脆。說不定,再過一段時日,彼此更加熟悉,這位楚公子便會順理成章入他麾下了。
一念及此,這位郡守大人臉上更是一片晴朗。
陸逸之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滴酒未沾郡守大人您就開始飄了嗎?
與心情大好之下盲目樂觀的申無庸相比,身為局外人的陸逸之更冷靜一些。但他心中同樣滿滿的疑惑不解。
倘若說未曾見到楚肆之前,他還希冀著說服這位玉樓公子與自己一同共事,那麼在見到對方之後,他便漸漸放棄了這個想法。
不知其他人對這位玉樓公子印象如何,但陸逸之看到對方的第一眼,心中冒出來的唯一一個詞便是“傲慢”。
他在這人身上察覺到了深入骨髓的傲慢。至於外在的散漫、不羈、淡定、從容亦或是客套謙遜,都不過是披在對方身上的外衣而已。
這樣一個人,永遠不可能被折服。
陸逸之不免陷入了沉思。
……對方究竟有什麼目的呢?
最終,他搖搖頭,決定放過自己本就不茂盛的頭髮:“何必多慮,似他這般人,想必也不會屈居細作之流。”
·一個月時間不到,陸逸之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終於有了答案。
這天清晨,一切同以往一般。一家低調的馬車緩緩駛出了泊陵城。守城的衛兵只是象徵性看了一下出行令牌,便放對方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