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能是走丟了,才會淪落至此。不然,這樣光鮮的女仔,怎麼會在大年初一出現在龍津道上,還被他撿回來。
周嘉和有些無措地望著她,慌亂迷茫,忍不住走近兩步安慰:“你莫怕,寨子裡的人經常在香蘭婆那裡問命,問到了就能知你是誰,從哪裡來,你家在哪裡。”
周嘉和心想,自己萬不能禍害了這個女仔,忙又說:“你放心,等找到了你家裡人,我送你回到街口附近,遠遠望你走進去,絕不露面。”
“決不讓人看見我和你一同走的,不讓任何人說你閒話的。”
他其實是委婉地表達,在妹妹仔找到家人之前……
就可以先在他這裡住下來的。
總之不過是多一張嘴吃飯,他多出去好好認真做事,養得起的。
豈知妹妹仔一臉疑惑地看著他,似是沒聽懂他話裡的意思,伸出袖子擦了擦眼淚,可憐巴巴道:“我身無分文,你把我送走,連叉燒都吃不起的。”
顧今朝壓根沒多想,只是聽見周嘉和說,想趕緊把她送走。
沒錢沒著落,對滿級大佬來說當然也不是問題。
顧今朝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換成以前,她應該會頭也不回立馬走人,尋找下一個落腳點。
但是,一種生理本能讓她不停落淚,也產生了強烈的留戀感。
一定是因為那頓叉燒。刻進生物基因的本能,莫過於此。
香噴噴的美食,能讓荒野求生什麼都不怕的女戰士堪堪折腰。
這裡的東西,看起來都很好吃啊,嗚嗚嗚。
她一想起吃的東西,忍不住流口水,流眼淚,控制不住自己。
末世生存整整十年,都沒有吃到一口香噴噴的熱飯。整日吃樹皮、草葉,幾乎養成了一副食草動物的腸胃。
很多人唯一能吃到的肉,是到處亂竄的變異的蟲子、老鼠……那玩意兒,她幾乎下不了嘴,但也不得已吃過。
她是個很堅強的人,只是對待食物,如飢似渴,幾乎無法忍受吃不到想吃食物的悲傷。
周嘉和瞠目結舌,不知妹妹仔的榆木腦袋到底理解了什麼意思,趕緊搖搖頭,被這女仔逗樂了,方才的酸澀也瞬間煙消雲散。
他鬆了鬆肩膀,打趣道:“沒想到你個女仔是個餓死鬼哦
() ,這樣就能流眼淚。”
翻了翻破舊的錢包,周嘉和晃了晃手裡的兩張皺巴巴的紅衫魚,笑得恣意又張揚:
“餓肚子了吧,明天請你去吃大餐。”
“現在,先收拾睡覺。”
“你放心,等你找到家人前,就住在我這裡,剛好有上下鋪兩支床。”
隨後,他又看著顧今朝的眼睛,忐忑道:“只是老屋又小又擠,只要你不嫌棄……”
他當然胡思亂想,若一個嬌養的女郎失憶了,只是忘記了家裡的事情,但是生活上的習慣,會忘麼?能受得了,住他這破屋子嗎?
顧今朝臉上的眼淚消失得很快,她打量片刻,滿意地說:“已經很好了,我睡上面。”
周嘉和爬上爬下,為妹妹仔鋪床,用的床褥都是新買的,只不過還沒仔細洗過。
他一邊整理,一邊說:“明天你起來以後,我去把這些洗一洗,拿去外面曬太陽。”
顧今朝放眼望去,屋裡這麼小,沒什麼行李,自然也能瞧出,周嘉和沒什麼錢。
他雖然故作大方,物資卻並不豐富。
至少,這麼冷的天,周嘉和也是踩著一雙人字拖……
這和光腳走路有什麼分別?她瞧他的目光,多了一點點同情。
當然,顧今朝並不知道人字拖在香江的流行程度,只是本能覺得很冷,行走起來打架不方便,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