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簡完全愣住。
腦子裡卻忽然想起不久前方景維說的那句話——
“你預備怎麼辦?跑到你那位叔叔那裡告一狀,讓他心疼憐惜,更甚者,直接衝冠一怒為藍顏,吞併收購了設計院?”
林簡此時恍惚地認為,看來方景維這句話似乎沒有說錯——
哪怕自己真的這樣做了,沈恪恐怕也會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
半晌,林簡從巨大的暈眩感中回過神來,原本冷清淡漠的眸子被徹底染上溫度。
他稍稍傾身,向沈恪剛才做的那樣,輕輕吻了一下他的額角,隨即用額頭在他側頸不自覺地蹭了一下,從唇縫中悶悶吐出兩個字來。
“昏君。”
自從和沈恪長談一次後,林簡心境豁然開闊起來。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本以為沈恪這次和之前一樣,只是在他的小公寓裡小住兩天,卻
不想到第一天清晨,兩人相擁醒來時,沈恪卻通知他,這次要多留一段時間。
林簡剛剛睡醒,手腳還有些使不上力氣,原本清冽的聲線也存著幾分啞意:“為什麼,公司最近那麼閒嗎?”
“工作在哪裡都能做。”沈恪隨口一答,而後掀開搭在兩人身上的薄被下床,倒了杯溫水回來,遞到林簡嘴邊,“今天的第一杯水,還有七杯,我監督你都喝完。”
“你這是……”林簡愣了一下,隨即低聲笑道,“什麼中老年人跟不上時代的養生法則。”
但還是低下頭,就著沈恪的手,很乖順地喝完了這第一杯。
林簡原以為他只是開玩笑,結果等週日晚上,林簡臨時被工地那邊叫走,再回來的時候,看見沈恪穿著家居服繫著圍裙站在小廚房裡,認認真真地研究著解凍完的大蝦該如何清潔處理時,才意識到他居然是說真的。
“真不走了啊?”吃飯的時候林簡狐疑地問。
“怎麼,林設計師捨不得多我這雙筷子?”沈恪盛了一碗提前熬好冰鎮過的綠豆湯放在林簡手邊,笑著問。
林簡看他一眼沒說話,但是那眼神卻被沈恪瞬間解碼。
林設計師彷彿說:開什麼玩笑,我能養你到天荒地老。
沈恪暗自勾了下嘴角,用湯勺舀了一小口涼甜的綠豆湯,含進嘴裡的下一秒,就難以抑制地皺起了眉頭,猶豫片刻,還是艱難地將嘴裡的湯嚥了下去。
毫無意外的,千百年不曾屈尊降貴進一次廚房的沈董,不負眾望地熬糊了湯。
而後他抬頭注視著對面喝得面不改色的林簡,隔兩秒,忽然嘆了口氣,壓下舌根處微苦發鹹的古怪滋味,伸手去拿林簡面前的那個湯碗。
“別喝了,這個——”
結果手剛伸過去,林簡就不動聲色地擋了一下,抬頭看沈恪一眼,而後端起湯碗將所剩不多的湯底喝完了。
沈恪眉心一動,微蹙著看向他。
“沒關係,”林簡無所謂地彎了下嘴角,說,“比起當年你給我做的那盆壽麵,這個味道還算不錯了。”
沈恪:“……”
這樣下去不太行,沈董默默嘆了口氣,在心底盤算著,看來他在林簡這裡小住的這段時間,除了關鍵的正事以外,還得想個辦法保住孩子不挑剔但著實可憐的胃啊。
但沈恪非常有自知之明,並沒有頓時萌生出“抓住一個人,先抓他的胃”的豪情壯志來,畢竟與自己近乎為零的廚房經驗和不忍卒視的廚藝相比,還是高檔餐廳的外賣比較靠譜。
於是蝸居在林簡小公寓的這一週,林設計師每天被各家頂級食府的招牌菜系投餵,即便每天頂著烈日驕陽穿梭於工地現場,但體重居然還破天荒地漲了一點分量。
白天的時間林簡幾乎全部交託與工作之中,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