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亦珍根本不欲與其浪費口舌,一拉招娣衣袖,打算繞過攔路的魏婆子,直接家去。豈料魏婆子不是犯了什麼牛性,竟是鐵心要與亦珍說個清楚,“小娘子可曉得,謝府曾上門去,向令堂提親?”
亦珍腳步一頓。謝府?哪個謝府?母親因對前頭官媒陸嬸打聽的幾家人選不甚滿意,那之後便再不曾同她提起過。只是既然母親不提,必定自有考慮,何須一個陌生人跑到她跟前來說三道四?亦珍微微垂了眼,抿住了一縷冷笑,“招娣,我們家去。”
魏婆子見亦珍不為所動,心道真是個不識抬舉的,嘴上卻說:“小娘子有所不知了不是?這謝公子乃是謝府三代單傳的長子嫡孫,上無父母,下無兄弟姊妹,只得一個耄耋祖母。謝家家大業大,富貴以極,小娘子進了謝家,上無主母壓著,下無侍妾通房分寵,若能早早誕下一兒半女的,那往後自是榮華富貴享受不盡……”
亦珍聽她越說越不像話,又不想當街將事情鬧大了教彼此面上難看,正蹙眉之時,一旁一道清朗乾淨的男聲,淡淡插口,“想我松江府人傑地靈,不料竟有這等不識禮數之人。這位小娘子不與你這老貨一般見識,你倒好!還蹬鼻子上臉了!”
魏婆子一窒,還想反駁,卻聽男聲一冷:“休得囉嗦,還不快滾?!若再不識相,對這位小娘子糾纏不休,休怪本公子不講情理,把你這老貨一頓好打!”
魏婆子望向從景家堰底行來的緋衣玉帶書生,以及他身旁一副“打不死你個老貨”表情的小廝,只得將滿腹勸言嚥了回去,悻悻然一禮,灰溜溜地去了。
招娣衝著魏婆子的背影狠狠地“啐”了一口。
亦珍則朝蘀她解圍的方稚桐矮身一福,“多謝公子出言相助。”
方稚桐第一次在茶攤以外與亦珍講話,頓時滿心的歡喜,“路見不平,仗義執言,小娘子不必言謝。”
書僮奉墨在他身後朝招娣粲然一笑,心道:少爺其實希望你家小姐以身相許。
招娣的注意力卻在亦珍與方稚桐身上。夫人和湯媽媽交代她,在外頭務必要照顧好小姐,莫教小姐有個什麼閃失。剛才那討厭的婆子走了,可是眼前這英挺俊俏的書生,便是常常在茶攤上喝酸梅湯,誰又知道到底是不是好人?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放鬆警惕的。
方稚桐哪曉得亦珍身邊丫鬟的心思,只將全副注意力都放在了亦珍身上,只見她梳著乾淨的三小髻,戴一根米粒攢珠銀釵,面板瑩白如玉,微微垂著眼睫,在下眼簾投下一片淡淡陰影,額頭飽滿,鼻樑挺直,櫻唇粉嫩,竟是怎麼看都覺得好看。
他想說些什麼,又惟恐唐突了亦珍,這一猶豫,便錯過機會。亦珍微微頜首,領了招娣,繞過方稚桐主僕,朝自己家去了。
奉墨見自家公子只管痴痴望著佳人遠去的背影出神,不由得頓足。
少爺,你倒是舀出點本事來,教人家小娘子對你刮目相看啊!
方稚桐待看不見亦珍的背影,才輕輕嘆了口氣,“走罷,奉墨。”
秋試還未放榜,他本想等放了榜,再去先生東海翁家中的。只是聽說先生因掛心他們下場考試,這幾日睡得不好,竟是又病了,少不得帶了小廝,自家中庫房裡取了頂好的補品,到先生家中探望。待他從慶雲山莊出來,不成想竟意外遇見了被魏婆子攔下的亦珍。
他遠遠聽了幾句,見那婆子越說越不像話,亦珍冷冷的表情裡漸漸有了怒色,心道這起子三姑六婆最不好相與,若是亦珍得罪了她,往後不曉得會在坊間裡散佈多少謠言。總不能教亦珍當街給那婆子沒臉,遂出言將那婆子趕走。
只是——方稚桐遙遙望了望謝府方向——停雲若喜歡亦珍,他又如何自處?
奉墨見少爺悵然若失,落落寡歡,小聲道:“少爺,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