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餘家小娘子,倒並不是那嫌貧愛富,攀附權勢的性子,否則……也不會以冷臉對那婆子了。”
方稚桐輕輕說,“我自是知道她不是那樣的性子,不然如何會起早貪黑地出來支茶攤呢?我只擔心謝老夫人不會就此罷休。”
為了教孫子得償所願,謝老夫人只怕會不擇手段。到時亦珍該如何應對?
“少爺何不先下手為強?”奉墨壓低了聲音,向少爺建言。
方稚桐瞥了奉墨一眼,“你想得太簡單了,奉墨。”
他如今一切吃用,悉數仰仗父母,自己並無收入恆產。眼下父母健在,也由不得他自說自話,想怎樣就怎樣。他若真心喜歡亦珍,便需在父母跟前表白心跡,求父親母親請了官媒上門去提親。父親聽了,會做何反應,他吃不準,然則母親的反應,他不必猜都能知道。
他若沒有十足的把握,說服父親母親,便先教他們知道自己心儀茶攤上的小娘子,母親會第一時間給自己定一門門當戶對的親事,抬兩個通房,把自己看管得嚴嚴實實,絕不教自己有機會再靠近亦珍。
而他倘使沒有足夠的本事,即便能將亦珍娶進門,他二人生活在父親母親跟前,恐怕亦珍不知要受多少委屈。與其如此,還不如再等一等,等他有足夠的能力,許亦珍一個幸福圓滿的將來。
只這一切眼下全是他一廂情願罷了。
亦珍並不知道他對她的心思,即使知道,她又等不等得了他兩年,也未可知。
奉墨閉了嘴。他不明白,以少爺的身份家世,想納個喜歡的小娘子做妾,能有什麼難的?
方稚桐舀扇子一拍小僮兒的頭頂,微笑,“怎地你倒是一副難過表情?”
奉墨捧了頭,心道:也只有少爺你還能笑得出來。
夫人偏心大少爺,畢竟大少爺是在她跟前養大的,感情總比和二少爺來得深厚。老夫人雖然偏心二少爺,但到底年紀大了,總有顧及不到之處。老爺一心培養大少爺接管家裡的生意,教二少爺只管好好讀書,考個功名出來,光宗耀祖。可是功名能當飯吃麼?只少爺自己成天嘻嘻哈哈的,似是全不放在心上。
這樣一想,奉墨更蘀自家少爺難受。少爺看似風光,內裡其實竟毫無退路。
方稚桐一展摺扇,“走,少爺帶你到未醒居吃醉蟹去!”
亦珍回到家中,湯媽媽在二門上迎她進了內宅。
“小姐回來了!”湯媽媽笑呵呵地,“夫人才還唸叨你呢。”
亦珍便隨了湯媽媽到母親曹氏房裡。
曹氏屋裡已安了一層薄藍土布門簾子,進出只掀開一角簾子,防止外頭的秋風穿堂而入。入了秋,亦珍愈發仔細起來,每日了換著花樣地給母親做滋補的吃食。又叮囑湯媽媽,母親體弱,需得在正午日頭最盛時,才能著了披風在院子裡散步,並趁機將屋裡的門窗統統開了,散散氣味。其餘時候,便在明間裡來回走一百步,以做鍛鍊。
曹氏忍不住笑著與女兒打趣,“咱們家母女倆倒似換了個個兒,反倒要教女兒照顧孃親。”
亦珍聞言,盈盈一笑,“女兒原也沒做什麼,那些食補的方子都是從大夫處打聽來的,下廚時湯媽媽將大半事情都做了,女兒只是打打下手罷了。”
兩母女誰都不提官媒上門說起的那幾家人家。
曹氏這會兒見女兒回來,忙招手叫亦珍過去,“剛做得了枸杞銀耳蓮子羹,珍兒快洗了手來吃一碗。”
“哎。”亦珍應了,解□上的斗篷,交給招娣,在母親屋裡洗了手,坐到桌邊,趁熱吃銀耳蓮子羹。
亦珍做得到面上不露聲色,招娣畢竟老實,嘴上雖然不說,可是臉上終歸是露出些氣惱的顏色裡,抿緊了嘴唇,拳頭微微捏緊。
湯媽媽見了,心下微